“母亲!”
儿子不想听她嘴里说什么死不死的,蒋夫人老怀欣慰,她这个儿子吃软不吃,柳嫣那样娇蛮的都能宠着,这些子她冷眼看着,冯敏是真懂事,对她又贴心,儿子若能对她好,那丫头肯定也会巴心巴肺的。
从上院出来,蔡玠往自己院子走,到了门前,望一眼紧闭的西院,又想到母亲的话,那个丫头从进刺史府的大门就从来没有出来过吗?竟是一回也没遇到过。既然已经进门了,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这么互相躲着也不是个事。
蔡玠决定去看一眼,刚要过去,东院的门开了,丫头见是他,以为他回家,竟是笑吟吟如往常一样杵在那里等他进门,看来嫣儿也没把人放在眼里。
过后找时间再去看吧,蔡玠这样想着,基本上就等于抛在脑后了,不过第二没等他去西院,西院里的人倒是等在大门口来迎他了。真稀奇,他还以为她要一直装乌龟呢,蔡玠眉梢一挑,两步跨上台阶,“什么事?”
别那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也不想来,冯敏奉上伞,温顺道:“雨大,夫人叫我来送伞,顺便请大爷去上院说话。”
西北难得的一场雨,从早上开始落,越来越大,冯敏今天就打算在屋里躲雨,连上房都没去,午后夫人派人来唤她过去说话,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一些家常闲话,冯敏也没当回事。刘妈妈进来挨着蒋夫人耳边说话的时候,她还避嫌打算躲了,结果夫人就让她来送伞,也不说是谁,冯敏走到半路,才猜测可能是蔡玠。
冯姨娘要照顾大爷
冯敏进门都快一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名义上的丈夫,那天隔着屏风只看到一个瘦高的人影,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带着年轻男人特有的低沉,听声音就能知道是一个极有主见、不受摆布的人。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存在感极强,扑面而来的陌生气息,强势高贵、充满攻击性。
她微微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她偷偷瞄他的手,指头长而根骨分明,就算是讨厌她也不会打人吧?主要是蔡玠太高了,冯敏的身高在女子中就偏高,丰胸细腰,腿又长,经常她的一步抵别人两步。在家的时候,母亲一看她麻利干活的样子,就忧愁,这么高挑的个子,往后怎么好嫁人?谁家的媳妇比丈夫还高的。
可面前的男人就将她衬托地娇小了起来,她的头顶只到他的耳朵,这个角度,蔡玠就看到一张清丽雪白的鹅蛋脸,眉眼漆黑如墨,充满灵活的生气。难怪东院从上到下想方设法拦着他跟她碰上,他也算明白妻子的危机感从何而来了。蔡玠接过雨伞,率先走在前面,“走吧。”
冯敏落后在两步远的距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好像也不需要她讲点什么的样子,或许更满意她这样安静本分吧。到了上房,蒋夫人跟儿子商量了给西周刺史送寿诞礼物等一些事情,留下两人在她这里用饭,期间,老是叫冯敏给蔡玠添汤布菜的,搞得不熟悉的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蔡玠目不斜视,安静吃饭,视母亲的撮合于无物,好在对面的人足够老实,鹌鹑似的低头吃自己的饭,若她敢跟那些庸俗的女子一样贴上来,他就叫她好看。冯敏的识时务令蔡玠舒服了些,看她顺眼了不少,不过依然不妨碍将她当空气,吃完饭就回去了。
儿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前,蒋夫人忍不住道:“你说你,白生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在我跟前多灵巧讨人喜欢,怎么见了少爷就木愣愣的,都跟我作对,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冯敏忙站起来听着,本来其他人就不喜欢她,再被蒋夫人厌弃,子就真没法过了,她光想着别去戳少奶奶的心窝子,消极的态度却叫蒋夫人恨铁不成钢。冯敏不知该作何解释,只好低头。
其实蒋夫人也明白,她那儿子自从懂事就不言苟笑,整天冷着一张俊脸,连家里下人胆小的都不敢往他跟前凑,别说冯敏本来就乖巧安静,儿子又故意不准她靠近,能给好脸色才怪,小姑娘害怕也是正常的。可再害怕,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君了,两个人都不主动,她在一边干着急有什么用?
冯敏被夫人骂了,芳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赶回来报告给了柳嫣,兴奋地仿佛三伏天喝了冰水,“以为攀着夫人就能赖在咱们府里长长久久了?到底小门小户出来的,肯定是不懂规矩被夫人教训了,真是活该。”
芳眉飞色舞地说着,还有点可惜,她是去上房找相好的丫头玩,刚走到门口,里面的婆子出来撞上她,摆手道:“姑娘别处去玩吧,夫人这会儿正生气呢,仔细看见你乱逛。”她想问清楚怎么回事,婆子却不说了,只说夫人生气骂了新姨娘。
柳嫣拿着一盒新来的胭脂正看呢,扭头道:“真的?夫人不是一向喜欢这个新姨娘吗?”每天都把人叫去上房聊天,对待她这个正经儿媳都没有那么慈爱呢。
她是任性了些,可也情有可原,她那个婆婆自己都不给丈夫纳妾,却插手她屋里。柳嫣以前是极为尊重这位婆婆的,因着这一遭,不免也有点微词了。
少奶奶不喜欢西院那位,芳跟主子站在同一战线,越加添油加醋诋毁笑话。春鸢收了衣服进来,见芳越说越来劲,拧了她一把,“你作死呢,人家再不好,也是夫人为了少爷的子嗣找来的,夫人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没做成过?你还撺掇着奶奶跟夫人对着干?”
芳捂着手臂,不满道:“你是哪边的?尽灭自己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