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啊?你找机会给我品鉴品鉴呗,我至今都没见过几个仙品。”应寻像是被鱼饵钓起的小鱼,在那边扑腾着尾巴,她捏着下巴回忆,“哦,你周叔叔算一个。”
听到这个名字,倪音心里咯噔了一下,佯装淡定。
好在应寻仍陷入沉思中,并未去注意倪音,但有了同级别的对照物,她立即:“那和周叔叔比呢?”
倪音秉承着少说少错原则,简短:“不相上下。”
应寻倒吸了口冷气,一脸艳羡:“靠,倪音!你平时都吃这么好的吗!有个周叔叔朝夕相处,又和另一个仙品亲密接触,不要太幸福了!”
知道倪音不愿意告诉她具体是谁,应寻便没再继续追问,在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她眼神羡慕地瞟着倪音,而后又有作为前辈的微妙的优越感。
应寻自认为自己还算有经验,大方传授倪音,首要便是——可以明恋不要暗恋,暗恋一点用都没有,当事人又不知道,别恋着恋着就成别人家的了,要倪音大胆追爱。
倪音自然是觉得不合适。
应寻直言:“那你就看他整日招蜂引蝶,最后煮熟的鸭子被别人劫走吧。”
倪音没吭声,默了两秒,不服气地狡辩:“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劫走也要先从我这个近水楼台面前经过,我都知道了,我肯定不傻。”
应寻对她的天真倍感糟心:“好,你应该听过竹马不及天降这句话吧,还自信啊?”
倪音默默:“那还有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句话呢。”
应寻:“……”
柯嘉骁刚好打完球回来,准备从后门进到教室,把倪音的话听了一半,脚步顿住,肉眼可见地慌张,连声问:“谁?谁要告白?给谁告白?”
应寻白他一眼:“美女的事你少管。”
柯嘉骁把视线投向倪音,眼巴巴看着。
倪音也随便打发,眨眨眼,一脸无辜地胡说八道:“不是你要告白吗?”
哪知柯嘉骁整个人都懵了:“???”
他大脑宕机,一连串的问题从眼前飘过,他什么时候要告白?他都还没准备好呢?倪音这是知道了暗示他?
柯嘉骁很茫然,柯嘉骁心情很复杂,柯嘉骁也有点期待,短短半分钟,那交织在一起的念头进行着无情厮杀,甚至连告白的假设流程都在脑海中过了几遍。
但最终,他嘴唇微动,正要说话,忽然注意到应寻仿佛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柯嘉骁骤然清醒,迟钝的神经也反应过来。
怎么会这样啊……
柯嘉骁语气幽怨:“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应寻挑眉,得意洋洋:“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倪音在旁边被逗笑,故意问:“难道我俩以前的关系就不好吗?”
“……”明显的大坑,肯定一踩一个陷阱,柯嘉骁警钟长鸣,他立即投降,“得得得,是我不会说话,我不问了还不成?”
应寻把手中的抹布,以及倪音手中的抹布,都塞给了柯嘉骁,严肃地拍了拍他肩膀,语气郑重地交接:“那这个窗台包括玻璃的卫生都交给你了,好好干,别偷懒啊。”
因为柯嘉骁的突然闯入,对话被打断,话题的后续也就不了了之。
周程远是倪音才拥有不久的家人,严谨来讲,是如今唯一一位她认同的家人,他们的关系脆弱但又长久,倪音很贪心,她贪恋周程远给予的温暖,不愿意失去这个家人,又想要把他们的关系转变增加,完完整整地拥有周程远。
倪音清楚知道,她和应寻不同,她可能只有一次机会,她永远都没有失败这个选项。
所以在收网之前,她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长久的枯燥的潜伏,来等待布置万无一失的陷阱和最好的时机。
这是十七年来,倪音第一次体会到心动和喜欢,她没有任何经验与技巧,辗转反侧后决定还是就这样吧。
在周程远认识她之前的二十六年人生里他都没有安定下来,而接下来的短暂时光中总不能闪电般陷入爱河吧。
那肯定不可能,也不符合周程远的性格。
所以,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互相陪伴生活,细水长流,又近水楼台,总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刻,倪音想她会有耐心。
和应寻和柯嘉骁不同,倪音在暑假里作息依旧规律,没有通宵几天打游戏,也没有到处疯玩疯跑,她收心很快,对高三后的枯燥平淡生活也很快便适应了。
凌晨时分,城市陷入香甜梦境,万籁俱寂,只剩下夜空高悬的繁星与月亮兢兢业业地值班,倪音睡得并不安稳,隐约感觉到肚子有些坠坠的不舒服。
迷迷糊糊间,她点亮床头台灯,翻身下床,拖着脚步走出卧室,全凭着对家里的熟悉度,眼皮都还没掀开。
忽然,脚下被绊到,倪音毫无防备,本就沉重迟缓的身体来不及作出反应,“咚”的一声,摔在客厅地板上。
疼痛和惊吓,倪音完全清醒,方才像粘了胶水怎么都睁不开的眼睛此刻圆如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