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许久的种子,如今得见它的雨露和太阳,抑制不住的野蛮生长。路明虞还没来得急开口说话,便被男人推倒在屋内唯一的沙发上,焦急而慌乱的吻密密麻麻落下。她没见过他这么疯。那次喝了下料的酒都没现在这么疯狂。很快,血锈味在口腔里散开,她的舌头被吮破了。可是她细细的双腕被他单手握住,放在头顶,她压根躲避不了这份疼和羞,急得眼圈都红了。“芊芊把所有事都跟我说了。”“小骗子。”“还说没喜欢过人,你在骂我是不是?”“骂我也没事。”“只要你消气,怎么骂我都可以。”“打我也行。”他每说一句话,就要吻她十秒。他松了手。路明虞真的打了他,因为她的嘴巴和舌头都太痛了。他锲而不舍转而去吻她的锁骨和肩头。路明虞放弃反抗,任他胡作非为。没一会儿后他就停了下来,与她交颈相拥,语气有些可怜:“我想你,想得生了病。”他确实瘦了,路明虞忽然就有些心软。她碰了碰他瘦削的下巴,一碰即收,听他继续一遍接一遍地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在他说到第四遍的时候,她出声打断了他:“你没错。”他只不过是可怜她,捡起她这个包袱,又有什么错。“是我错了。”“不,你没有错。”穆景绥慌不择路,干燥的手掌覆在她嘴上。她说错,岂不是觉得爱他也是错。爱他确实让她经历了许多难受和痛苦,是他该死,没早点发现她的爱,也没早点爱上她。他不想听到她说后悔,如果她放弃了他,他会疯的。路明虞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穆景绥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吻去她眼角的薄泪,低哑着声说:“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做梦梦到你,吃饭工作时想到你。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你打我骂我吧,把怒气都发泄完。”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心口,哀求道:“只是这里,别停止喜欢我好吗?”路明虞溃不成军,眼角滑出更多的水液,看她无声隐忍的哭,穆景绥又一次体会到心被撕裂的痛。他真该死。路明虞花了十分钟时间缓和下自己的情绪。屋外雪絮纷纷,整个天地白茫茫的,壁炉里的火烧的正旺。她看着火焰发起了呆,穆景绥见她情绪稳定,心稍稍回落,问了卫生间的位置后,起身离开。很想很想她,方方面面都想。他不敢强要他,又不能放任不管。路明虞没拒绝穆景绥跟她一起睡的请求。两个人都没睡着,路明虞翻个身的功夫,把穆景绥吓出一手冷汗。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红线,幼稚地把红线两头缠绕在两人的手腕上。她借着壁炉的火光望了一眼两人绑在一起的手,想起七夕那晚去月老庙挂红条的场景。苦中加了甜,像一杯加糖的黑咖啡。穆景绥见路明虞眼神柔软下来,心上一喜,他以为她此次情绪失控是因为遇到姜挽月,所以不厌其烦地说:“我对姜挽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对她没感觉了。我现在只爱你。”路明虞叹息。他们说的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听他表白,她不见得有多高兴,也不见得多难过。不上不下的,有点儿分裂。这边因为下大雪通讯不好,她收到他的消息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看完他的信息,她看着落雪发了一下午的呆,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他不喜欢姜挽月,却从不解释和澄清。她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白月光”,被人取笑嘲讽。她不是不委屈的。她的沉默让穆景绥再次陷入惶恐,他忙不迭道歉和保证:“对不起明虞,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此后一生,我会用尽全力去弥补我过往带给你的伤和痛。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放弃我。”他所有的卑微姿态全用在了她身上。旧账重翻,不完全是他的错,她也是帮手,她编织了一个谎言让他娶了她。凭良心讲,她不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也有一点在意他的态度。她知道自己现在很别扭,整个人被割裂成了好几瓣。一段天长地久的沉默后,暗夜里响起路明虞的一声轻叹,她慢慢地将手放在穆景绥的刀疤上,棱痕硌着她的掌心。她疯狂的心软。穆景绥捉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掌出了汗,不再干燥。她能感受到他的害怕,他跟她一样,也害怕失去。爱情会让人变得软弱,也会让人变得坚韧。入眼皆是黑暗,看不见他的眼睛,她终于鼓起勇气完成了心里建设,轻声开了口:“外公救过白外公的命,你也救过我一命。其实,你们早就不欠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