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的一声断响,林不玄手中的逐鹿已经挡下了方丈手里的锡杖,塔婆形的杖头上一圈圈白铁环发出清脆的响动。
“贫僧法号白山,师承九亭寺,敢问尊座究竟是哪路道友?!”
白山道人神色一凝,手中的锡杖刚刚触地,发出脆响一声。
而他的话语已经平稳,甚至带上了几分折中讨好的意味,眼前的林不玄虽然还是练气境,但。。。这必然不可能是他的真实修为!
“皇上斥资谈拢的贫僧,如今大势已去,尊座也不要与贫僧两败俱伤。。。”
“滚!”
林不玄眉头紧锁,飞起一剑即刻拍落,合剑的逐鹿是柄当之无愧的重剑,几乎比人还要厚重得多,如此一剑,能将海水倒灌。
“差点伤了本先生的女人还想两句话开脱?死秃驴你好大的胆子!”
周倾韵抱着刀鞘靠在墙边,她轻轻抿着唇垂了垂头没有说话,而她的耳珠正红的发烫。
这一剑落在这兵锡杖的塔婆顶上,白山道人出手不及,红黄袈裟破口已现,一道血痕刺入眼帘,几滴血珠坠入雨水,即刻消融。
“妖人你敢?!”
白山道人怒喝一声当空跃起,牵动空中阴雨交织,大雨反潮,手中的锡杖散出耀眼的佛光,与他脖子上挂着的十几颗念珠交辉。
而林不玄手中逐鹿刚刚坠下,一式最圆满最纯正的有凤来仪在坠落。
夕阳如血,云层凝成一只赤红的雀鸟,就如同鹿州那日的朱雀回巢的奇观。
红云坠打,天际间的朱雀虚影竟然还真发出了一声嘹亮的鸣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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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楼阁下的赵红衣心绪跳动,她抬起了头。
林不玄的甩出的剑风凝成一丝细线,天光越过御道,直接迎上白山道人势如破竹的这一杖,“呲啦——”一声,如同锦帛撕裂。
白山道人手中锡杖上的塔婆顶直接被拦腰斩断,落在地上,十几枚白铁圆环碎成一摊跳眼的齑粉。
林不玄手中的逐鹿重重脱手砸落在地,而他负手而立,全身上下都是一股非常浓重的剑仙气。
周倾韵看得心中小鹿乱撞。
她哪里知道这是林不玄四招打完修为褪回已经提不起逐鹿了?
不过好在白山道人道心已颓无心恋战,脚下僧鞋步履凌乱,在雪雨之中还滑了个踉跄,正好撞上踏霞而来的裴如是与那条青龙。
裴如是望着林不玄,寒声直言:
“妖修退潮,大离如今局势已变,你为什么要救周倾韵?不是说好的逢场作戏?!”
然后裴如是又抬起眸子转向白山道人,她冷笑一声:“白山老道,只能怪你走错局,信了不该信的人。”
裴如是手中的剑又一次刺出连绵的天色,大雨倒灌。
——
裴如是的话语坠入周倾韵的耳,在她心中炸响。
她攥了攥林不玄的衣角,语气微弱,似是哀求:
“不玄。。。陪我走最后一遍回宫路。。。好不好?”
林不玄是裴如是设计安插入皇宫的一张牌,周倾韵是自愿上当。
如今听裴如是一言,她忽然很害怕林不玄会不会从始至终都是演戏的?
而后者没有二话,搀起体内气血反涌的周倾韵,缓步前行,如今的她,脆弱的甚至还敌不过一个锻体境。
长安城业火未熄,有二人步往皇宫,亦步亦趋。
残阳如血。
周倾韵很软糯地将螓首靠在林不玄的肩膀上,任由他轻轻环着自己的腰间,步履放的很慢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