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大半个月之后池雨终于有些厌烦,追问祝落,“祝落祝落,我是只能待在这个院落里吗?”祝落放下手中的书卷,“无聊了?”池雨抱着一根竹奴翻来覆去,这竹奴是用竹篾所编来消暑用的,中空,四周有竹编网眼,有弄堂穿风之意,供人取凉。朝天阙可没有这新奇玩意,还是沐棠把图纸给了祝落,祝落回朝天阙后命匠人手工编织所成。池雨贪凉,抱着竹奴不肯撒手,“是啊,无聊,无聊死了。”“那今晚带你去逛逛吧。”上阙不像中阙和下阙那般熙熙攘攘,池雨在上阙带着顶幂篱实在太过惹眼,不如等晚上出行。池雨许是真的快要被闷坏,不依不饶道:“到底是什么时辰啊?”祝落稍作思索,“戌时”“戌时就戌时,一言为定”,池雨伸出手来,“拉钩上吊不许变!”“拉钩”池雨一个下午哪也没去,就守在祝落身旁,挨个掰着手指数时辰,从天亮熬到天黑。二人上街,同上阙灯火如华的街道街道比起来,中阙也只算是灯芯上的一粒星火,池雨亦步亦趋的跟在祝落身后生怕惹出不该惹的麻烦来。祝落把池雨拉到自己身前,池雨甩了下手,“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啊。”祝落牵起池雨,“我看着你”二人走了一阵,祝落倏地停下脚步。池雨偏头看他,“怎么了?”“有人在跟着我们。”祝落毕竟出生在上阙,对这街坊极为熟悉,带着池雨左拐右拐进了一条暗巷。渐到无人之处,身后一阵破风声传来,祝落把池雨护在身后转身甩出一火鞭。却没想到的是这火鞭缠上的是把冰剑。“尸鬼?”池雨也要化剑被祝落拦住,若是被巷里经过的行人看到就麻烦了。很快祝落就否认了自己这念头,对方一招一式沓如寒星,并不似尸鬼般无迹可寻。是活死人。上阙竟然有活死人?这活死人眼上系了一层黑布,即便失去视觉却依旧出招快的惊人,像是天生为杀戮而生。祝落趁活死人挥剑空间一脚飞踏上对方胸膛,将他碾在地上,解开黑布才发现底下竟是一双盲眼,这盲眼看起来并非先天所致,而是后天人为,刀痕太深,以至于在活死人鼻骨之间都留下印记。所以这眼盲的活死人全凭听觉和风声触感来出招?“他要自尽!”池雨捏住那活死人下巴,但还是那活死人更快一步,等祝落掰开他下巴,这活死人早已吞药毒发身亡。回去的路上,祝落一路神不思蜀,池雨见状也深深内疚自责,再也不敢提出来玩的要求。“此事与你无关,对方应当是冲我来的。”池雨全身寒噤,“他这是要置你于死地誓不罢休。”祝落应了一声,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人各有命,如果我命绝于此,那怨天尤人也无半分用处。”池雨捂住祝落,“杀人放火金腰带,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宴,你怎会命绝如此?”祝落拿开池雨的手轻笑,“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善人也会做恶事,恶人也会做善事,我也并非一直都是好人。”“我不管我不管”,池雨开始耍无赖抱住祝落,“你在我心里就是好人好人好人。”祝落微哂应了一声,牵着池雨打道回府。他们还没多呆上些安宁时日,就被一娇蛮少女打破,池雨还未睡醒,就听见屋外门廊上传来一阵属于少女特有的清脆银铃般笑声。“祝落哥哥,祝落哥哥,你回来也不告知我一声,害我苦等!”池雨立时从榻上起来端正衣冠,紧张的看着祝落。祝落安慰池雨,“只是祝家旁系的一个妹妹,叫祝萤。”虽说是旁系,但祝萤和祝落长得仍然十分相似,都是一双桃花眼,且祝萤又是鹅蛋脸,唇若点樱,眉如墨画,再配上一身红衣,有种说不出来的娇俏。祝萤一进门就无若旁人的扑进祝落怀中,任性的要祝落抱。祝落有些无奈,“你都多大了还要我抱。”“我多大也都是你妹妹啊,哥哥不可以抱妹妹吗?”祝落被说的头晕脑胀,没办法,只好象征性的扶了下祝萤的肩。祝萤又蛮横无理的撒了一通娇才总算注意到一旁的池雨。“呀,哥哥这是谁啊,怎么在屋里还带着幂篱?” 祝萤一边嘴上说着一边要去拨开池雨的幂篱。池雨紧张的往后缩了一下。“别动”,祝落拦住祝萤。祝萤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欲泣无泪,“哥哥,我不可以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