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金锁,小声喊:“神神?”后方忽然传来动静,崇昊掀开床帏,道:“醒了?”他刚说完,狐狸精脑袋上便陡然冒出来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紧接着,被子里也钻出来一截尾巴。一个挑眉的功夫,对方纤细雪白的手指也变成了小爪垫。瞬间变回原形的狐狸精直接缩成一个雪白的毛团子,朝被子里滚了进去。崇昊坐下来伸手来摸,那个球就在被子底下一会儿滚到这边,一会儿滚到那边,显然不想被他抓到。“本王今日休沐,特来与娘子醉生梦死。”崇昊问:“敢问娘子,这是怎么了?”被偷其实昨晚在外头狐狸精没知足,于是卷着妖风把他带回了王府,本来想等崇昊死后再一口吃了,谁能想先倒下的居然是自己。毛球在被子里停了一下,拱啊拱,拱啊拱的钻出来一个人脑袋,因为太累,狐狸精偷懒没把耳朵和尾巴藏起来。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还在脑袋上顶着,他仰着脸看崇昊,好半天才道:“可我饿了。”崇昊单手撑在床上,凑近他,意味深长道:“可巧,本王也饿了。”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然后随着主人的动作耷拉下去,狐狸精小媳妇似的裹紧了被子,思考着怎么拒绝崇昊才好。他是真的没想到,崇昊居然这——么‘强壮’。“你,你为什么要突然要跟我醉生梦死?”“自然是为了满足你的愿望。”这只养不熟的狐狸精,天天想让他赶紧死,崇昊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难掩火气。他伸手把狐狸精从被子里揪了出去,攥着的时候还是只胳膊,等拉到腿上已经变成了爪子,他看着拖出来的这只毛团子,毛团子也仰着脑袋看他。一人一狐相视半晌,崇昊的手轻轻从他的脑袋一路撸到了尾巴,道:“那便用膳吧。”狐狸精蹲在餐桌上,蓬松的尾巴在桌沿垂下,两只爪子利落的把鸡腿给撕了下来,抱着朝嘴里塞,崇昊坐在一侧,道:“还不变回来?”小狐狸转动眼珠看他一眼,一声不吭的继续继续撕吃烧鸡,胸前的小围脖上很快弄的油乎乎,掉满了碎肉渣。以原形吃起东西来到底还是不太方便。崇昊伸手给他拍了拍,道:“真脏。”小狐狸瞪了他一眼,忽然把烧鸡丢到了他身上,从桌子上跳下去跑了,崇昊弯了弯唇,拿起碗夹了几块牛肉,起身跟了过去。府里突然多了个小狐狸,一些丫鬟都惊了,有些好奇的想拦住抱他一抱,被他一呲牙又吓的缩回了手。狐狸精拖着单尾穿过假山的洞隙,窜出去的时候忽然撞到了什么人身上,那人顺势便将他抱住了。他仰起小脑袋,对上怀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顿时浑身的毛一炸——下一秒,这臭道士便将他塞到了袖子里。狐狸精:“……”怀往道士的袖子竟然也是个法宝,他被摔得打了个滚儿想往上爬,却突然发现自己浑身的法术都施展不了了,只能勉强用爪子抓住他袖子里的布料,挂在里头活像挂在悬崖上。那厢,崇昊端着牛肉来寻原棠,正好跟怀往撞上,正要开口,却见怀往飞快的朝自己居住的院落去了。怀往道长不善说谎,自然不好跟崇昊正面撞上,他带着小狐狸回了自己的屋子,双手将房门关上,便取出一个玉杯,抖了抖袖子将他丢到了里面。狐狸精被摔得七荤八素,落在杯子里更是半点儿都使不出法力了,他瞪圆眼睛看着怀往,一打滚儿变成人形,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真是不要脸,住崇昊的,喝崇昊的,还要偷崇昊的娘子,你也不怕天打雷……”怀往一言不发的端起玉杯晃了晃,狐狸精的脚下顿时地动山摇,眼花缭乱,等到玉杯重新被放稳,他已经要吐出来了。怀往眉宇之间的郁气终于略略散了一些,冷道:“你可想起我是谁?”狐狸精按着翻腾的胸口,重新抬头看他,道:“你长得叫人过目即忘,我怎么能记得清楚?”狐狸精说话完全是超人心窝子里捅,怀往的嘴唇抖了一下,忽然抬手取过一侧的酒壶,对着里面便浇了进来。狐狸精的脑袋顿时被淋的湿透,他无法置信的看着怀往,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漫出来了,怀往问:“现在可想起来了?”狐狸精抿了抿嘴,伸手抹了一把脸,露出了一抹讨喜的笑容,软声道:“你不说我怎么能想起来呢?你到底是谁呀?”怀往的袖中滑下来一卷画轴,他捏着那卷轴,手背跃起青筋,似乎在克制着将那物丢在狐狸精脸上的冲动。后方却忽然传来青云的声音:“王爷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