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易轻寒的声音犹如炸雷响在蓝语思头顶,神游天外的她惊出一身冷汗,一个猛子就想跳起来,却被那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动弹不得。
“你……”蓝语思抬头看去,易轻寒搂着自己,此时正用一种近乎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蓝语思如果乱说话的话,即刻会被打上一套天马流星拳一般。
蓝语思老老实实低了头,透过薄薄的帐幔看到随烟正在外间忙活。易轻寒的手臂慢慢松开,蓝语思才得以逃也似的爬起来穿衣衫。
蓝语思顾不得东珠,急忙穿好衣衫,这才发觉脖子疼痛,原来是睡落枕了,只有扭向左上方时才舒服些。亏自己为了不打扰这美梦,在梦里还一直舍不得动弹,却原来一直被这厮搂着。蓝语思嫌恶地搓搓脸颊,方才一直用那里靠在他的腰侧。
易轻寒先行洗漱之后就出了门,过了晌午不久便返回家中,蓝语思有些奇怪,心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道翘班?
“去给夫人换身衣衫,再配些首饰,稍后出门去王府做客。”易轻寒一回来便直奔屋子,对如柳和蓝语思说。
“去王府?什么王爷?”蓝语思因落枕难忍,梗着脖子问。
“不是王爷,可也比王爷差不了多少,你到了那里不和我同席,与其他女眷在一起,要少说话。”易轻寒看到随烟在外间做针线活,尽量对蓝语思温和地说话。
“哦。”蓝语思尽量把头摆正,以便如柳梳妆。
忙了一阵,两手收拾妥当之后,易轻寒一伸手:“东珠呢,带上。”
“带上?”蓝语思不敢用质问的语气,只是带着笑问到:“弄丢了多可惜。”
“东珠你要单独送给那家主母,不带上怎么办?”易轻寒忍住没有表露出得意的表情,只冷冷看着对面目瞪口呆的蓝语思。
“东珠?送给那家主母?”蓝语思又重复了一遍,这才从惊讶中转醒过来,是的,易轻寒从没说过这东珠是给自己的,一直都是自己自以为是。
蓝语思敢怒不敢言,垂头丧气地回身去拿东珠。稍稍搬开亮格橱一些,从后面拿出盒子,在两个丫鬟和易轻寒惊讶的眼神下将东珠交到易轻寒手上。
两人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马车向着王取的外宅王府而去。易轻寒看着对面闷闷不乐的蓝语思,颇为得意地勾起嘴角,算是报了当初喷自己一脸胃酸的仇。
“这家主人是西厂督主,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到了那里不要多话,免得不知深浅坏了事,记住了吗!”易轻寒又恢复了毫不客气,冷冷的语气。
“记住了。”蓝语思因心情不好,同时脖子疼得难受,看似不服气地偏着头。
“不要以为我为了账册不敢杀你,也不要以为我怕督主知道就会一直好脾气,我想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是很容易的事。”易轻寒一下将装东珠的盒子放到位置上,不悦地说。
“啊?为妻知道的,为妻会老老实实的。”蓝语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句话。
“坐正了听我说话!”易轻寒冷声说。
“大人息怒,为妻坐正了,坐正……睡落枕了,脖子痛。”蓝语思将脖子扭正,脸上是痛苦与惧怕的表情。
易轻寒听了不知为何,气消了大半,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假寐。
马车停在王取府正门,与其他来祝寿的官员的马车排在一起,报了名号便由仆从引进门。一路上鸟语花香,宅邸阔气,大小整齐的青石铺就一条可供五人行走的路,可见修这宅子花了不少力气。
到了宴客厅前,蓝语思便与易轻寒分开,各自被仆从带往南北两厅。分开之前,易轻寒回头看了一眼蓝语思,蓝语思赶紧认真地点了点头,以示自己会记得他的嘱咐,待他转回身,蓝语思这才长出一口气,跟着小丫鬟往南厅而去。
易轻寒官居正五品,所以蓝语思被安排在第五排,与当家主母的桌子隔了一段距离。桌上早已坐了两个美妇人,皆礼貌性地点点头笑笑,蓝语思也回以一个礼貌性的笑,接着便眼观鼻鼻观心,坐着不语。
“妹妹,你先到了,腿可是跑得快呢。”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蓝语思头顶响起,听那方向是对着自己左手边的红衫妇人说话。
“就知道是你,别人没你的嗓门大。”红衫妇人微微一笑,做出一个嗔怪的样子说。
“我家老爷嗓门更大,我这还是小的。”站着说话的妇人一身黄衫,走到红衫妇人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说:“妹妹,我爹从北边回来了,带了不少好东西,赶明儿去我府上一趟,喜欢什么都送你。”
“北边消停了?姨丈再不必出战了吧。”红衫妇人问。
原来是堂姐妹,黄衫妇人的爹看似是个武将,怪不得她偏外向。
“不好说,我也不懂,就听我家老爷说……”黄衫妇人刚要说话,就被红衫妇人打了下手背。
红衫妇人接过话来:“反正天威浩荡,任那蛮夷如何嚣张,总归是以卵击石。”
黄衫妇人想是真的赞同这句话,一脸不在乎地说:“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红衫妇人无奈地摇摇头:“嫁了人了,说话还这般没羞没挡,你家老爷少不得批评你。”
“可不是吗,他可烦死了,在朝堂上不够他施展的,回家还要挑我的错。”黄衫妇人嘟起嘴:“也就我听他的……”
黄衫妇人未及说完,便听主人席那边正说些感谢的客套话,接着王府主母便开始挨桌敬酒。西厂督主王取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这场生辰宴还被御赐了菜品,大多数的官员虽不齿与宦官结交,但还是没胆子公然驳皇帝的面子,于是接到请柬的人大部分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