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城想不出来,他唯一能猜到的是,对方不是金丹修为,却也很有可能不是元婴修为。从对方一开始故意示弱的行为来看,这个妖族很可能一直在压制着自己的修为,没有正式突破元婴期。因为若是对方到了元婴初期修为,只是一个小境界的差距,压根没必要用这种让自己也受伤的惨烈方式取胜。毕竟以对方的心智,完全能用别的方式将他斩杀。但刚才谢玄景又没有否认他不是金丹期的事,那对方的修为便很好推断了。伪元婴期,这是介于金丹后期至元婴初期之间的修为。进入伪元婴期的修士,虽有元婴初期的速度,但体内并未修成元婴,也因此大境界的差距还在那,这大概也是导致对方不敢跟他硬碰硬的原因。如此一来,对方的行为倒也说得通了,但唯有一点戚城不明白。进入伪元婴期并非是什么好事,违背原本的修炼进度故意压制修为,通常只有个别修士在某些特定的危机时刻才会如此。比如斗法途中,亦或者危及生命的追杀。从一个境界跨入另一个境界,是需要短暂闭关不被人打扰的,那是修士外在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所以面前这个少年又是为何压制修为呢?从对方的速度来算,他很可能已经进入伪元婴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在进入岑羲天之前就到了这个境界。那是不是说明,离天宗有什么威胁他生命的存在?如果是这样……戚城的思维快速转动,或许他还有逃生的机会。面前的男人突然安静下来,看似已经认命。谢玄景好似没有看见对方眼里突然划过的冷意,他只是握着剑柄,快速的落下第二剑。眼前银光闪过,剑面倒映出男人略带震惊的面容。“没砍好。”突如其来的痛意打乱了男人的思绪。戚城:“?”“现在好了。”直到少年落下第二句话,戚城才反应过来那句“没砍好”是什么意思。这一剑整整齐齐砍下他整个臂膀,位置还是在骨节处,整齐得就好像那只手臂原本就不存在一般。忍,只能忍耐。虽然妖族消失多年,但他依稀记得邪族的族志上记载过,妖族的天赋异能都是有条件限制的。越是强大的异能,限制的规则就越多。就好像现在,少年的尾巴禁锢了他的灵力,这种几乎开挂式的能力,便一定会有更为严苛的条件限制。比如时间……他在赌,面前的少年再厉害,不过也只是个少年而已。对方那句“跟我想的一样”的话还在耳边,事情进展到这一步,若是他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那他也白活了。这人跟他刚才想的一样,并不想轻易让他这般轻松的死去。所以他在赌,赌对方还想吊着他一个口气折磨他。一旦料定了这段,那么他就有机会逃跑。毕竟对方压制着修为,一定是对离天宗的某些人有所忌惮。这个人甚至让面前的少年即便在进入岑羲天的前夕,远离宗门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晋升元婴期。仅凭这一点就能确定,这个让少年忌惮的人,很有可能监视着对方的每一次修为晋升。只要确定了这一点,只要他能拖延时间到少年异能消失时,他就能逃命了。想到这,他不由暗自嗤笑面前的少年未免太过年轻。“还想逃?”谢玄景突然开口,却是将对方的心思毫不留情的撕开。只是话落,他却并不想在意对方的答案。他见多了这样的人,不到最后一刻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反杀,愚蠢又爱自作聪明。少年手中的剑突然落在男人的脸上,剑尖从颧骨移到嘴角,却并未真的用力。他只是动作轻慢的比划着,也不知想做些什么。搞什么?难不成他想划了我的脸?戚城突然冒出一个莫名的念头,只是这念头才落下,连他都觉得荒唐。他一个男修,毁容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完全没有,甚至还不如砍下他的另一只手臂有意思。但显然面前的少年不这样觉得,他一次又一次缓慢的比划着,每比划完一次便向一旁轻微移动,即便戚城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少年每比划一次落下的地方还不一样,就像是在排列组合着什么。总不能在他脸上刻字吧?如此反复五次,戚城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少年或许是个脑子有病的变态。虽说每一步动作都未对他造成实质伤害,但比起直接在他脸上划五道,这种你永远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做些什么的行为,显然更让人发怵。总不能是妖族杀人前的特殊仪式吧?戚城这样想着,少年却突然一脸烦躁的收回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