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牧千里还是可以的。”“虽低调,不显山露水,”那个慢吞吞的声音再响,“却是不可小觑之人。”“温随,你这话说的,要是没有和廖家的这场婚约谁知道牧千里是谁。”廖修与程汉堂心中的名字被清楚念出,廖修将茶杯轻轻放于桌面。“是啊是啊,依我看,廖家当年一句玩笑,没想到牧家人当真了,拿着信物来提亲,要求他们履行诺言,廖家没办法,这才同意了这门婚事……”“我觉得也像,廖修和沈静海搞的不是挺热闹的么,怎么可能突然和别人结婚。”“说起来那沈静海也挺可怜的,被人玩完了就像抹布一样扔了。”“扔没扔还不一定呢,廖修对牧千里什么态度你不知道么……”“牧千里才可怜吧,娶了个男的回家不说,这人还给他戴了顶翠绿翠绿的帽子,而他自己清楚脑袋顶上是什么色儿却一点办法没有……”廖修推门而出。程汉堂啧了声,看样子今儿这菜是吃不上了,不仅肚子没填饱,还惹了一身的晦气。两个包厢就隔着一道墙,这门出那门入,几步路的距离。程汉堂扫到装饰的花瓶,心想着要不要拎着那东西进去,但转念那是普通人才干的事儿,于是程先生慢悠悠的把袖子卷起,“踹门这种事儿,我来吧。”廖修还没等说话,咫尺的门突然开了,服务员端着餐盘,被堵在门口的廖修吓了一跳,“哎呦,客人您吓死我了。”说完那姑娘自觉话有问题,于是赶紧把路让开。“客人您请。”廖修没进去,这姑娘的一步,让门里门外的人都看的真真切切。屋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刚才还高谈阔论的人各个面如死灰,摸杯的摸杯,遮脸的遮脸。“这不是我们的小皇子么。”在众人安静之时,座上一人淡笑开口,“听闻小皇子大婚在即,嫁了个乘龙好婿,一直忙于工作没能当面道贺,恭喜,贺喜啊,小皇子。”最后三字重重落地,又极其缓慢,那人眼中满是挑衅,僵局已破,氛围却是更为尴尬。“温随你……”廖修伸手一横,挡住了要上前的程汉堂。“温先生不回你那一方据地做你的山大王,跑到这里又是何故?”廖修淡然开口。温随面色一冷,但很快他便笑出,“自是来欣赏小皇子嫁人的英姿,就是不知,小皇子出嫁,是穿着一袭白纱,还是像男人一样,穿着裤子呢?”有人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这笑声刚一冒头又让他压了回去。那人将头压得极地,但肩膀却在不停抖动。程汉堂看了他一眼。“温家没有教你,窥人私隐是无耻之为么?”廖修道,“看样子在山里待的野了,世人的规矩礼节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亏温家早年还是书香世家,极讲礼数。”温随面色不变,“这只是出于对友人的关心,小皇子未免太过敏感。”“以我和温先生的关系,即便生拉硬套也扯不上友人二字。”温随笑笑,“那只是小皇子这样认为,也对,身为皇族,目光自是要放高放远,我们这种无权无势之人怎会被小皇子看在眼里。”廖修认同的一点头,“你知道就好。”这一句满是讽刺的话,没想到廖修就这么应下来了。程汉堂愣了愣,这次是他差点笑出来。温随叹了口气,“即便小皇子不把我当成友人,这句话我也还是要说的,忠言逆耳,怕是说了你又会动气。”程汉堂怕死了温随这种要死不活的说话方式,他也服廖修能和他心平气和的斗起嘴,温随这话说完他再也忍不住,抢先喊道,“那你就别说了真的,廖修没事儿我都要吐了。”温随没理他,径自开口,“这婚姻乃人生大事,小皇子要谨慎选择,不能只图利益,否则温随指了指自己的脸,那是廖修被牧千里打伤的地方。刚坐到包厢时,廖修把口罩收了起来,程汉堂看惯了他这张脸挂着的颜色,所以没当回事儿,出门的时候也忘了提醒。“看样子牧千里脾气不小,这还没有成婚他就敢对你痛下狠手,小皇子你是炼妖师,为何如此想不开要去嫁降魔师那种粗人,看你那纤细的腰身,我都替你心疼。”温随偏头,落在廖修腰腹间的眼神极为露骨。只那一眼,程汉堂就觉着,廖修这是被……耍流氓了。当下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口舌之快。”程汉堂还在廖修被人耍流氓的问题里震惊的无以复加,突然就觉着这屋里静的过分了,他再一抬头,所有人都惊恐的摸着自己的嘴唇,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