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飞露出一个惭愧的笑:“我不行,我没那个耐心,我这点儿层次也就看看电影消遣。”
安诺毫不怀疑,说这话的功夫已经有一个人冲进新华书店,在推理小说书架上狂找《生命之盐》这本书了。
中国人喜欢饭局,好像一切问题都能在饭桌上搞定,生意当然也不例外,觥筹交错间,一笔买卖就敲定了。
韩子飞手里有批“4号”,量不算太大,韩子飞想把它卖到广兴市,广兴市是董均的地盘,几顿燕鲍翅下来,董均答应了这笔买卖。
秦晓这段时间也很忙,他忙着再次复核安诺的身份,力求万无一失!
安诺顺利地接近了韩子飞固然喜人,可这离最终目标还差得远呢。北安市的“王”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刘波!他几乎控制着北安市所有的黑色产业。这人头脑很好,手段够狠,手下颇有几个死忠的“兄弟”替他挡煞,这几年下来,警方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抓住他什么把柄,有几条诸如组织妇女□、聚众赌博、操控盗窃集团之类的轻罪他手下全替他担了,贩毒这项重罪至今没有证据证明他是组织者。
刘波隐藏得太深了,开一家小小的进出口公司,连老板带员工12个人,每年的流水不过区区三百多万,关税手续齐全,从不偷税漏税,慈善捐款积极,个人风评很好,爱老婆爱工作,从没花边新闻,连秘书都是男的,规矩得不能再规矩!
安诺卧底韩子飞,只为了接近刘波!
秦晓又叹口气,就冲刘波的能耐,如果在本市的警察里找个人出来卧底,那一定会卧着卧着就卧下去再也不会起来了,毕竟已经牺牲了两个人了,不能再冒险。
“安诺,你一定要小心啊!那么多年的交情,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远在宁远市市的秦晓,坐在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里,正盯着一个户籍警全面修改安诺的个人资料。看着手里的资料想,我还得给他找对儿爹妈,还是安排个父母双亡……要不设置他爹妈出国旅游好了!
正在秦晓神游时,莫晗的电话来了:“赶紧回来!韩子飞要动一动了!”
秦晓第二天就飞回来了,接到的通知是韩子飞三天后要出一批“4号”,应该是要卖到广兴市去,接货人是董均。人当然是要抓的,货也是要截的,但是决不能在本市动手。秦晓接到的任务是去广兴市联系当地警方,务必布一个完美的局,把这事栽到董均那里,力保韩子飞不会怀疑到安诺头上。
到目前为止,安诺自认为任务进行得很顺利,但是下一步更难:
要怎么样才能让韩子飞带自己去见刘波呢?
安诺一筹莫展。
刘波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手下的人基本各管一摊,比如韩子飞负责毒品,吕强负责赌场。谈生意时带着相关的人去,敲定价格就走人,剩下的所有细节全都交给手下,交易时从不露面。通常干点儿非法勾当的人都有个正当职业打掩护,一般都是商人,刘波自己经营一家小公司,跟几个商业伙伴吃个饭洗个桑拿简直合法合情合理!饭桌上温泉里,三言两语之间就谈完了,完全不着痕迹,想抓他的把柄难之又难。刘波也从不怕手下人捣鬼,他自有一套自己的监察管理方式,曾经一个负责□的手下想卷款跑,还没出三环路呢就死于车祸。
这人倒真有两把刷子,安诺气极反笑。
☆、 痛
白以辰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多,昨夜淋了场大雨,感冒加重了,不用量表他都知道自己的体温一定超过38度了,去打工是不太可能了,白以辰挣扎着给陈老板打了个电话请假。然后挣扎着起身,拎了拎水壶,到了一杯不知道是哪天的冷水灌下去想纾解一下似乎要着火的喉咙。谁知道喝完后本来就在发冷的身体像被赤|裸着扔进了雪堆里,五脏六腑都冻成了一团,血液似乎都不流动了,胃里针扎一样疼。白以辰昨夜脱掉了湿衣服后裹着条干床单就睡了,现在觉得冷得要命,实在懒得找衣服穿只得又抽出一床被罩来裹在身上,直接倒在床上扯过被子闷头大睡。
他第二次醒来是下午三点,基本上算是疼醒的:头疼,嗓子疼,关节疼,腰疼……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他睁开眼时,房间的四面墙都在眼前晃动,天花板在他眼里已经倾斜成得快要倒掉了!白以辰知道自己在发烧,他冷得心脏都开始疼了,可是脑袋里像点了一把火,烧得他头疼欲裂。
得去医院,白以辰对自己说。他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是后背刚刚离开床,剧烈的头疼和胃痛就打倒了他,他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我可不能死在这里!白以辰想,我的人生还没开始呢,我还要读大学,我得活的比谁都好……
白以辰从枕头边摸出手机,打开通信录,第一个就是安诺。这个名字深深地刺痛了白以辰的心,以至于那种心痛压过了他高烧带来的全身性的酸痛!白以辰跳过这个名字,然后是陈老板、林子、肖易、郑锐……
再按,通信录回到第一个名字:安诺!白以辰按下了绿色的按键。
安诺接到白以辰电话的时候正在冥思苦想怎么能接近刘波,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吓了他一跳,抓过电话就说:
“喂。”
这一声“喂”成功地让白以辰的眼泪落了下来,他说不清是为什么,听到安诺的声音让他又有了那种安全感。长久以来的孤独和苦难让他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坚硬的面具,那面具始终微笑阳光。人人看着这张青春飞扬的面孔都会喜欢,但没人会产生怜悯之心,更不会有人问他“白以辰,你真的快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