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很多混不出头的演员都会转行做经纪人或者助理的,不奇怪。反正也是在同一家公司,合同也不成问题不是吗?”
陈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不定这是一条能迂回地呆在秦翊身边的好法子。自从那天强行找秦翊聊过天后,秦翊说的那番话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他反反复复地想起秦翊望向窗外木然的脸,和他说这些话时平淡却令人倍感揪心的语气。
陈迹觉得自己对秦翊越发在意起来,视线总是不自觉地追着他跑,心里焦急而烦恼,却完全想不出办法。经过那一次失败的聊天,陈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一个对生活绝望的人了,陈迹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他,或许这样就能减轻他心里的负罪感了。可是犹犹豫豫了好久,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而且张莹的事情令他更在意,秦翊曾经说:“张莹真是个不可小看的女人,一箭双雕什么的”,陈迹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也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事。说不定秦翊住在医院的事情就是张莹告诉他丈夫的,可是如果张莹和他丈夫是同伙的话又说不通,那个男人一副大醉之后赶来捉奸的样子,而且张莹和他丈夫闹这一出有什么目的呢?为了敲秦翊竹杠吗?但她不需要这么做也能敲诈秦翊啊,而且最后还把自己丈夫弄进了监狱。
说起来,爱与恨真的只有一线之隔。陈迹有些自嘲地想,他曾经也那样喜欢过张莹,时常在晚上憧憬两人组成家庭后的生活。可曾经那些满满的爱意却好像跟着自己的死亡流逝了一般,而重生后再见到的九年后的张莹,只觉得让人陌生到憎恶。
把东西都收拾好后,小田就带着医生离开了。陈迹送他到门口,小田跟他挥了挥手:“不用送了,刚才我说的事情,我会找个时间和吴姐说,有消息的话我就通知你。”
陈迹说好,目送他和医生下了楼。
转身回到客厅,这套三室一厅的屋子又恢复了两个人安静的氛围。外面的天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灰蒙蒙的云仿佛在酝酿着夏天的骤雨。秦翊已经把阿笨从阳台转移了进来,这家伙吃得肚皮鼓鼓的,惬意地趴在沙发上舔着爪子。
秦翊在它身边看着书。
陈迹决定今天一定要吃新鲜的蔬菜,速冻的东西吃得他快要飞升了,现在一想到塞满冰箱的那些菜就口水直流,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下午四点,但他已经忍不住了。
“你晚上要出门的话,还是早点准备晚饭吧?”陈迹跑过去对秦翊说。当然他才不会承认是自己馋得不行。
秦翊把书放下,看了他一眼:“今天吃什么?”
这几天秦翊经常会问这句话,但他们的选择一直只有速冻鲜肉水饺或者速冻虾仁水饺或者速冻香菇水饺,所以每次听到秦翊问这句话陈迹都听心累的。但今天就不同了,完全被食欲支配的陈迹激动地说:“咱炒个油菜,再和猪肉一起炒个荷兰豆,最后弄个莲藕排骨汤吧,刚才我看到小田拿来的荷兰豆看着特别新鲜,我记得你特别喜欢吃荷兰豆的对吧?”
秦翊听他说到一半就起身了,所以陈迹是一边说一边追着他进的厨房。但陈迹最后那个问句一出口,秦翊突然就刹住了脚,他回头:“谁告诉你我喜欢吃那种东西的?”
陈迹立刻就跟浇了一头冷水似的,心都哆嗦了一下。一时不小心就说漏了嘴。他只好假笑着糊弄过去:“我是你脑残粉啊,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可都一个一个记在心里,记得可牢了。”
是吗。秦翊好像接受了这个理由似的,抿了抿嘴。
陈迹暗暗松了一口气,先一步走进了厨房,一边拿菜一边把话题岔开:“我先帮忙把排骨和米给洗一洗,切菜炒菜之类的事就交给你了。”
陈迹弄着弄着很快把刚才的小插曲给忘了,却没发现慢他一步走进来的秦翊一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但做菜的过程一点也不顺利,怕弄湿手,陈迹就在一旁用筷子搅着米,差不多了再把水倒了。秦翊却仿佛在和谁战斗似的剁着莲藕,陈迹光听那种砸在砧板上的声音就已经毛骨悚然了。但他现在这种独臂大侠的样子又没办法帮秦翊,于是只能就这么心惊肉跳地看着,不时惊呼:“小心你的手!”“哎妈飞到水池里了!”
“先别放!别!油,油,你炒菜不放油吗?哎哎哎,停停停,太多了!”
“我的天,你莲藕没有削皮啊,哇呀上面还有泥,这怎么吃?”
“救命啊,快把火关小一点,锅要烧起来了!”
“少啰嗦!”
秦翊阴沉着脸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拍。
陈迹立刻闭上了嘴。
两个小时后,呵呵,晚餐还是吃速冻鲜肉水饺。
秦翊一口没吃,小田的电话就来了。他在厨房折腾了一下午,被陈迹吵得脑壳疼,连声招呼都懒得和他打,自己回房换了一身正装就匆匆而去。独留陈迹一人,对着一盆皮是皮、馅是馅的混浊玩意儿,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
就在这时,客厅忽然传来一个伴随着震动的铃声,陈迹吓了一跳,循着声音跑去一看,原来秦翊把手机丢在沙发上了。陈迹连忙捡起手机冲到阳台,一探头只能看到秦翊那辆黑色商务车绝尘而去。手机响个不停,他就看了一眼就整个人立刻僵住。
屏幕跳动着两个字,张莹。
陈迹就这么瞪着眼看着这两个字,哆嗦着手指想着要不要接起来,对方却挂了。陈迹不由有些后悔,在阿笨鄙夷的目光下绕着客厅转了两圈,正想着要不要回拨一个,“嘟”的一声,一条张莹的短信送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