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又跑了半个梵音寺,到佛堂。
扫地的沙弥见他风风火火的来,刚想问出了什么事,他一瞧见佛堂的香炉上已燃了些许时间的清香,话都来不及说扭头追了出去。
终于,在山门前撵上了要回屋的小师叔。
裴河宴刚经过地藏殿,殿内觉悟正主持法事,今日这种时候,无论哪里全院肃静。了无这样,实在不成体统。
他刚准备开口,了无抢先一步说道:“我今早六点开始,每隔一小时去一趟小院。从八点半开始敲门,到现在快两小时了,小师兄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裴河宴皱眉:“一点动静都没有?”
了无连声点头:“所以我才来找小师叔,想着要不开门进去看看吧。”
裴河宴回头看了眼山阶下星罗棋布的庙宇,他站在此处也还能隐隐听见地藏殿内的经文吟唱,他想起过云的提醒,转身撩袍上山,快步离去。
——
了了在梦魇中被叫醒,头疼欲裂。
这次的梦与以往不同,真实得令她感到害怕。她恐惧间,就像在悬崖前失足滑落一般,第一反应就是紧紧地扑住了她的救命稻草。
随后赶来的了无,在裴河宴身后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到双手挠头,满地找洞。
菩萨啊,小僧今日看了不该看的,不会被灭口吧?
裴河宴没管别的,了了如此恐惧之下,他只在被抱住的刹那,身体僵硬了片刻。他不习惯如此亲密的拥抱,这是他成长至今都没有过的。
但短暂的僵硬后,他尽量放松,一手撑着床沿,一手环至她背后,轻轻地拍了拍:“没事了,魇住了而已。”
他声音低沉,音色沉稳。重复说了两遍后,她明显平静了不少。
裴河宴微微低头,看了眼她散乱在肩后的长。她出了不少汗,后颈处微微汗湿,此刻抱着他时,脑袋微微后仰,露出了肩膀与脖颈间一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他似乎能感觉到抚摸它时滑腻的触感,视线停留了两秒后,他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立刻移开视线,望向别处。
只有掌心的滚烫和心中刹那间的慌乱仍在提醒他,他妄动了心念。
了了的余光已经瞥
见正努力缩小存在感,一步步倒着往回退的了无。她埋在裴河宴的颈侧,刚才被吓住的虚脱感缓和了一些后,她的理智开始逐渐回笼,拥抱他的肢体也缓缓变得僵硬。
不是……她在干什么啊?
这下怎么办?晕过去会不会太假了……那给自己一拳呢?邦邦两下,应声倒地,一了百了。
她的脑袋还是有些疼,不知是昨夜忘了关窗被风吹得有些受凉,还是单纯做了噩梦受到了惊吓。
了了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
她顺势扶着头,从他怀中退出,满眼虚弱。
她其实不知道,就她此刻满头冷汗,面色苍白的鬼样,都用不着她再伪装便已十分有说服力了。
“好点了?”裴河宴问。
他收回手,虽然仍坐在床边,可面对着了了,他竟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头疼。”了了揉了揉两侧突突狂跳的太阳穴,思考着情境烘托到这,下一步她是不是该柔弱地摔回床榻上更显得逼真。
还没等她想好要往哪边倒时,他先站起身,后退了一步:“那你先起来,我去门外等你。”
他退后的这一步,莫名的刺痛了了了。她垂眸看着因为他起身而缓缓还原的床垫,又抬眼看向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他的背影,冷静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裴河宴。”
他果然停住,转过身来。
裴
河宴没有同她计较她连名带姓的叫他,他似乎从来也没有把她放在与自己不同的高度去对待。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平等的。
“我做了一个很荒诞的梦。”了了说:“更荒诞的是,这些梦连续不断。”
“从我十三岁起,遇到你,它们就像苏醒了一样,纠缠了我很久。”她顿了顿,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困惑:“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臆想了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