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流没说话,等了好一会儿,他从火堆里扒拉出几个烤得香甜的土豆。
休息时间很快过去。
慕秋的胃被颠得很难受,担心自己会在马背上吐出来,草草吃了几口东西,就没敢再吃了。
她的脸被迎面刮来的寒风打得生疼,默默戴上斗篷兜帽。
宽大的兜帽遮挡住慕秋上半张脸,那双黑亮的明眸藏了个严严实实,唯有白皙的皮肤和苍白无血色的嘴唇露出来,看上去越发憔悴。
卫如流在队伍最前方,但只要一转头,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这一幕。
他越发烦躁,不停转着手里的弯刀。
这下就连简言之也不敢靠近他三尺以内。
身下跟了几年的马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撒开了腿,跑得越来越快。
破空呼啸之声从耳边卷过,这让卫如流烦躁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
但很快,他察觉到身后众人也纷纷提速,卫如流紧抿着唇,动作粗暴地拽住缰绳,让马跑得慢些。
日暮西沉,倦鸟归林。
众人成功赶在天黑前,抵达沿途驿站。
卫如流站在驿站大堂门口,视线在大堂里转悠一圈,不急着进去。
简言之晃着不知道从哪摘来的马尾巴草,踱到卫如流面前:“找什么呢?”
“探查此处是否有埋伏。”
简言之拖长声音“喔”了一声:“她在二楼角落那一间屋子里休息。”
卫如流冷冷扫向简言之:“你怎么知道?”
“我去找了驿丞,帮某个闹别扭的人问的啊。”简言之伸了个懒腰。
还说什么探查此地是否有埋伏,他都没说那个人是谁,卫如流就已经吃味起来了。
趁着卫如流再瞪他之前,简言之拍拍自己的肚子:“饿了饿了。我去吃饭了。”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到禁卫军副统领身边坐下吃晚饭。
卫如流在原地站了会儿,朝站在不远处的驿丞招了招手。
等驿丞殷勤地跑到他面前,卫如流随手指着慕秋隔壁的屋子:“我住那。”
不等驿丞给出什么反应,卫如流快步上楼。
慕秋脱掉外衣,缩进被子里。
她很不舒服,侧躺在床上,两只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想闭眼睡过去又有些睡不着。
屋子里熏着香,味道浓重,慕秋躺了会儿,嗓子干得难受,掀开被子,踩着绣鞋下了床,走到桌子边,刚要给自己斟杯水,门外响起敲门声。
以为是驿站的人帮她送了吃食上来,慕秋咳了两声,声音沙哑:“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
屋里燃着一盏蜡烛,卫如流一抬眼,看清她此时只着里衣的模样,迅速别开视线。
慕秋倒好水,看了眼门口,端起杯子的动作顿了顿:“你怎么过来了?”
卫如流依旧盯着角落:“驿丞指着这里,说我住在这。”
“他可能是指错了。隔壁那间没人住。”慕秋喝完水,重新走回床榻边,“卫少卿离开时顺手掩个门。”
卫如流没动,也没顺从慕秋的话掩上门。
他大开着门,走进了屋里:“穿好衣服,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