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指腹微一用力,拨开她殷红的下唇。明明诱人的该是她,逆光里看,倒是他更色气颓唐,且语出惊人,&ldo;还有一个钟头出发,来得及干点别的。&rdo;救命,这人怕是疯掉了!夜里折腾到两点,还来?梁昭推搡他出去,&ldo;发神经呀,你不嫌累,倒是心疼心疼我!&rdo;顾岐安晃荡着抱她个满怀,笑场了,鼻息埋到她发梢里,&ldo;嗯,我开玩笑的。吓唬你。&rdo;闻言,怀里的人安静下来,&ldo;其实我就是,没准备好,也没想好。没想好是否要这么快回到围城,也因为连败过两次,事不过三,才更加相信,慎重点总不坏。&rdo;&ldo;但你也要知道,很多事情越往后捎越糊涂。&rdo;彼此相贴着来到床边。顾岐安抱她分坐在腿上,很认真地问,&ldo;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在怕什么?&rdo;梁昭抵到什么异物,脸一热,挣扎要起身。有人偏偏不肯,促狭笑声里,捏住她后颈不给动,&ldo;我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好好回答,答了就放你走。&rdo;&ldo;不知道。说起来都是些笼统的东西。&rdo;而往往就是那些笼统并未知的恐惧,才难以名状,捉摸不定。梁昭任由他捏猫般地把玩着后颈,她紧紧目光,无比受用地慵懒靠上他,&ldo;大到让两家人重新接受磨合,小到家务活分配。你也不得不承认,女人在婚姻和事业的权衡下,就得做出些让步。更何况,说句不中听的,我有时候觉得婚姻就是彼此消耗,很难共同成长,反之,彼此还会错过许多成长的机会。&rdo;&ldo;那如果说,我不会强迫你为了婚姻牺牲事业呢?&rdo;至于两家磨合,顾岐安不以为意,&ldo;你嫁的人是我,不是顾家;我娶的也只有你,不是梁家。&rdo;家务活分配就更是伪命题了。说到底,有人点拨她,&ldo;你的根结出在害怕日子归于平淡和烦琐。&rdo;&ldo;对吗?&rdo;目光交汇间,顾岐安帮她揭掉面膜,单手一掀,那窈窕容颜在眼前徐徐展开,他喉咙发紧,&ldo;毛毛,爱情从来不止什么伟大且高光的存在,它可雅可俗,也本该适配在柴米油盐里。你要轰轰烈烈,也要有接受它归于平凡的勇气。&rdo;他好难得出口成章,梁昭都想拿小本本记下来,也微笑,&ldo;我饱了。&rdo;&ldo;什么饱了?&rdo;&ldo;喝鸡汤喝饱的。&rdo;满口薄荷清香里,顾岐安低头来尝她。梁昭躲不开,躲不开他的百般刁蛮乃至霸道,只能认命地栽进风月。在微青的胡茬肆虐之下,她伸手抓他头顶,问他,&ldo;顾岐安,我生不了孩子,你会遗憾嘛?&rdo;有人撑着手望她,一脸不疾不徐的闲情,倒成了他冷漠,她才是急不可耐的那个。&ldo;会有一点点遗憾……&rdo;时近小春日和的光景。她眉头才塌了下来,又被他抹平,&ldo;而我偿还遗憾的唯一办法,就是把毛毛当孩子养。&rdo;可以吗?他问她。唔。梁昭笑他也回应他的吻,不置可否。顾岐安说到做到,&ldo;改姓了,顾家囡囡。&rdo;徽州丧葬的作兴,逝者起灵前,需得由下人在嘴里含一枚铜钱、稍许糕点,怀袖大小。作此生带去丰都路上唯一的长物。顾父差遣老大来完成。该说不说,有心人看去了都懂。丁教授隐忍数月的牢骚终于发作了,没落棺呢,人前就同老顾声张起来,你什么意思?别忘了,谁才是你正当当的老婆!这么多年你不把我放眼里也就罢了,不把小二当儿子,我可不答应。你就紧着给我气受罢!气死我了,我做鬼头一个不放过你。嗯,他老大多可人多争气呀,二十几年跑到国外屁都不放一个。乖乖了不得呀,一回来就给你&ldo;扶正&rdo;登基!我算是看清楚了,老顾,你就这么个喜新厌故闻不得旧人哭的性子……众戚友见状俱是一惊。都想不到,想不到平日里家教最好的顾太太怎么泼蛮成这样?顾父也无比头疼,扽着她到人后,问吵什么吵!钉大的小事也值你闹官司,活叫人打了嘴,存心不想老爷子瞑目是不是?丁教授指天发问他,你敢说你没有偏私?你敢吗?有本事跪到老爷子遗像前,发誓你能一碗水端平,老大有的老二一样不少!你敢吗?!自然不敢。顾父只有和她打太极,那遗嘱白纸黑字全程由老爷子一人主张,&ldo;我不会插手的呀,试问他都能想到个无亲无故的娘姨,还能偏颇了你家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