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妈呀,富婆你还不如养我。&rdo;&ldo;可是你没有棍子呀……你别说,他那个真生猛的……&rdo;&ldo;够了,打住打住。&rdo;诚然地说,梁昭挺歆羡iranda,活得潇洒且不拘。她不行。本质上梁昭还是比较恋家顾家,这点随谭主任,生老病死再可怖都不比形单影只。外加父亲去世的影响,她更相信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了。当然,人人对行乐的见解都不同。iranda还不知梁昭闹离婚的事。后者也暂时不想知会她,毕竟顾铮即将就位的节骨眼上,出这个岔子,iranda无疑会误解甚至引咎,是顾铮导致他们小两口婚变的。&ldo;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十天后到岗,&rdo;魔头通知她,&ldo;考虑到迎新会这些个烂摊子,我想你大概也不高兴应付,所以,北京那个差事我派给你了。四天后出发,为期八天,正好能和冤大头错开。&rdo;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梁昭还是很感激,&ldo;你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星。&rdo;&ldo;拉倒吧,&rdo;iranda叫她别煽情,&ldo;就事论事。我只是怕死跟你扯嘴皮子了。&rdo;梁昭必然是她遇过的,最最要强不服驯的刁主。各自的饮品见底。午休还剩半小时,梁昭的手机响了,是梁女士。她歪头贴到耳边接起。梁瑛也没什么要紧事,才吃过午饭,打个电话找贴心小棉袄唠唠嗑,说想在家里装个智能代步梯,方便外婆上下楼。&ldo;可以呀。我来查查什么牌子的好吧。&rdo;&ldo;还有哦,我今天去商场碰见你婆婆了……&rdo;梁昭即刻好紧张,怕早不该晚不该偏偏这时候东窗事发。毕竟她一直按下不表,就是不想打扰长辈结亲的好心情。幸好丁教授嘴巴够严实,&ldo;哎呀你婆婆现在也好难的,她那个病恶化了,侬晓得伐?说是要造个瘘每天透析三四遍才行,因为肾功能已经坏掉了。造瘘你懂不懂?就是在肚皮上开个洞……&rdo;梁昭心就跟被针戳了下般地,她自然不晓得,一时间,也有恻隐心。&ldo;脸也肿肿地,眼皮子像两个电灯泡……唉,我说这人呐,活到头发不发迹都不打紧,无病无灾才是硬道理。&rdo;大过年地触霉头。这对整个家庭来说,无疑都是沉重凝重的。丁教授的各项指标年前就开始不稳定。这个病又很娇贵,忌口极多,这不给吃那不给吃,还不能感冒,否则牵一发动全身。这回,难说是过年吃错了什么,坏事了。去医院复查,肌酐已经高出危险线了。身体也每况愈下。今日原本是上元佳节,一家人也没心思庆祝了。顾岐安回到老宅,目的就是劝母亲去住院,听从医嘱,接受造瘘透析治疗。丁教授却始终不肯,一来讳疾忌医,二来,饶是她专业就学这个的,也轻易接受不了在肚皮上开个洞,日后都与它共生。&ldo;你不肯那怎么办?就紧着这样拖,拖死自己不可?&rdo;顾岐安很难不气,医者以及儿子的双重身份,眼睁睁看着母亲自轻自贱,他痛心极了,&ldo;亏得你自己还是杏林弟子。学过,也教过别人。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么简单的道理,悟不过来?&rdo;&ldo;我情愿死了算了!&rdo;众人在客厅里端坐。老爷子连连叹气,顾丁遥到底是个不经事的,依稀只当妈妈活不成了,便一味地哭。抬起袖子揩,被老二一把捉住,&ldo;茶几上没纸?以为袖子多干净!&rdo;&ldo;你吼个毛线呀!凶不拉几的……&rdo;秋妈抢白,&ldo;太太害怕也正常。你别说造瘘,就是开个阑尾割个包皮,也有下不来的风险呀。&rdo;一辈子体力劳动的人,目不识丁地,说话难免粗俗些。顾父听得直皱眉,老爷子倒欢喜她的直爽,哈哈一笑,看向儿子,&ldo;可不是!想当年你割包皮怕得呀……&rdo;&ldo;说什么呢!&rdo;顾父又羞又恼,大动肝火,&ldo;当着小辈面什么乌七八糟的话都敢说。&rdo;顾岐安始终沉着脸,抽着烟笑不出来,给母亲做思想工作,&ldo;你明天就去住院,床位还调得出来。人手上更是不愁,老纪今天就跟肾外打过招呼了。以我们医院在肾脏病方面的水平,你又怕什么呢?&rdo;丁教授从桶里拎出湿漉漉的脚,擦干,肿胀地趿到鞋里,&ldo;我想保守治疗。&rdo;&ldo;如果你肌酐正常,可以。问题是照目前来看,保守等于送死。&rdo;&ldo;那你告诉妈妈,造了这个,我以后日常生活,透析液漏到衣服上怎么办?口子破了怎么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