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倒真有点怀疑,当初她为什么会答应与我这个不名一文的猪头交往呢?为什么呢?“怎么还傻愣着,进来了。”“哦!”房子前是一大坪养护的很好的草坪,浅浅的白色篱落简简单单围就了一方天地,通往玄关的小道也同样用彩色的卵石铺嵌着。右侧的青青草皮上植满了妖娆的花朵,左边呢,扑入眼帘的,竟是一颗根须遒劲的苍翠榕树,看着那盖过屋顶的树冠,想是已有了一段年岁了。跌跌撞撞跟着暖暖步入了外厅,我的下巴依旧是合不拢的。厅里的布置有点欧式,横亘于四方空间里的八根艺术柱尽显庄重典雅的气派。大面积的落地窗和沙帘装饰,搭配着新鲜芬芳的室内植物,让人置身于此就有着一种优雅的韵味。在光线略为疏离的一角还存放着色泽清冽沉郁的红酒,所以有着一个弧形的小小吧台,那台面的外侧是一块大概来自于山岭高处未经雕琢的岩石,棱角上似乎还带着呼啸的风声,这个突兀的设计让整个空间充满了立体感。隔断的另一侧应该就是民以食为天的厨房和餐厅了吧,由于角度的缘故,只看得到白色餐布覆盖的餐桌旁那一排整齐有致摆放着安妮女王式的椅子。地板从里到外都是清一色的巴西樱桃木,而我站的地方,黑色的,从玄关通往楼梯的通道地板,却是用牧豆树铺成了有趣的鲱骨状。头顶的水晶大吊灯,以及镶嵌在墙壁四周的彩色树脂灯和标准照明灯具,到了晚上,一定会呈现出另一番画面吧,只是在这种流畅的色彩中,似乎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咦,就你一个人住啊?”我揣测着这种莫名的气息。话音刚落,背后突然袭来一股阴风,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脑瓜子“叭叽”就被敲了一下。“我不是人嘛?”一听这力争上游的声音,就知道是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茶壶了。“噢噢。”我忙改口,“咦,就你们两个人住啊?”“是——”暖暖拖了个长长的尾音,显得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哇,两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我却未尝知觉,继续有着探讨的心愿,“那你的……”啪,脑袋又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你丫的没事戴个头套装et啊,还真以为自己是外太空的智慧生物了,问这问那,烦不烦啊。”茶壶在一旁叫嚣着。“就是。”暖暖也笑着附和,“赶紧去卫生间洗刷一下吧。”“干什么?”茶壶紧张道。“唉——”暖暖很合时宜地叹了一口气。茶壶一听立刻鹰膦鹗视起来,似乎只待暖暖一声令下就准备将我放倒在地。“怎么说呢,只是凝眸处,从今又要添一段新愁了。试想我纵是玲珑心窍,又怎能猜得到这小白与那鸟兽之间也能擦出那么激情的火花呢。”暖暖又叹一声作势肝肠寸断地遁走了。茶壶把目光投向了我。“能怎么样呢,无非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斗争,在寒冷的西西伯利亚平原上,我遭遇到了来自黑暗世界的复仇力量。在暗无天日的厮杀中,我一次次展望光明的滥觞,但鲜血流成了大河,悲凉的号角再没吹响过。我以为我就这样沦陷了。但是同志,我看见了,你那饱满求知的眼神告诉我,这个世界是充满希望的。所以现在你能指一条通往卫生间的明路给我先吗?”我真情流露地握着茶壶的肩膀。“爪子拿开!”“同志!!”“找抽!”茶壶顺手抡起手中的扫把冲我就是一轮大手笔的冷血攻势。一时鸡飞狗跳,包着的头套被掸掉了,露出了我那蛋花一般的着粪佛头。“啊!”茶壶尖叫一声,“你那,是何妖物?”我笑而不语,莫测高深。茶壶遂凑上前来打探,只觉一股不洁的气息扑鼻而来。茶壶毕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畸形发展的功能型管家,有着遭遇小强而能从容布下奇门八卦阵使其从生门入而不得其出最终自绝于阵中的环卫实战经验。所以茶壶观色闻味便已辨出我头顶上的是何方异形了,当下茶壶护住心脉用笤帚指着门口大叫道:“出去!”“干什么?”“出——去——”“我要洗头。”“园子里有笼头。”“不行,我这是公伤,我的待遇应该是卫生间。”“出去——”茶壶二话不说,拿着笤帚就把我往外捅,这丫的,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会全身心地投入到对我的斗争事业里去。这份热情,没有怀着对阶级敌人的蔑视和仇恨,是发挥不出这样的效果的。面对着她铺天盖地的物理攻击,眼看着就要把我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