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呢?装得还挺像,蹙着眉蔫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莞尔一笑道:“没事,我就是在想,像他这种腐败份子,专门以调戏女生为己任,热衷破坏清纯形象为人生的奋斗目标。这种趣味低级的人,是该好好地改造一下了。不过,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中,如果不是这小子从中作梗的话,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倒是更希望能聆听到大妈您演唱别的曲目呢。”什么啊,暖暖完全一副受害者的腔调,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那里勾魂夺魄似的暗放秋波。这简直就是数典忘祖,颠倒黑白的行径。十六大妈却不顾事实,笑着道:“嘿,丫头,笑得还真甜,跟大妈年轻时候有的一拼。话也中听,得,大妈就破例一回,你说说想听点什么吧。”“嗯,我想听卡门,可以吗?”暖暖又眨巴着眼乖巧地道。大妈很爽快地答应了,“ok,那我就为你来上一段吧。”竖着耳朵旁听到这里,我这个亟待改造的腐败份子当然就有点不服气了。我不知好歹地嚷嚷道:“凭什么啊,凭什么她就能听卡门呢?我要听吻别,英文版的吻别。”大妈和暖暖同时撇过头来恶狠狠地道:“去去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一边凉快去。”……奶奶个熊,看来今晚是不会有什么限制级的激情节目了。好了,好了,以下一场只是大妈的个人歌剧秀,请不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带好自己的父母离开了。大妈老而弥坚的声音终于在云端上响了起来。那声音如同一条长索般回荡在黑色的天幕之中,而银色的光华极力在一方堆积成耀目的天光,种种恢宏场景,云彩都完美地纷呈尽现,这让卡门这个吉普赛女郎的出场自始自终蒙上了一层宿命般的色彩。暖暖看得如痴如醉,小脸绷的紧紧的甚是投入。我却安心地打起了瞌睡,最后装模作样地枕着她的肩膀睡了过去。暖暖对我这种亵渎高雅的行为很是恼火,几次三番地拎起我的耳朵要我和她一起体味卡门的生死,我则更愿意赖在她的肩头再一次平静地睡去。因为闻着她淡淡的香气,感觉到她那种似乎可以催化一切甜蜜的体温,我就沉醉在一种特别的幸福感里面,好像觉着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件值得沉沉睡去就算醒来也依然还在身边的最珍贵的东西了。她可能是不会理解我这种心情的,她可能也不太会明白我为什么要那么死皮赖脸地粘在她旁边的。在这个世上,我太孤单了孤单到我只想被一个我喜欢的人吻一下然后就死掉的卑薄的愿望了。我太害怕一个人的感觉了。暖暖完全沉浸在歌剧的氛围里面,她已经放弃了对我格调的武力升华。我于是一个人滋滋有味地蹭在暖暖的身旁自得其乐。云端之上正演绎得酣畅淋漓,云端之下一片寂落如水,两个人的身影依偎在山坡之上也显得格外的温暖。最后,当一往无前的卡门为爱情而被干掉的时候,那座喧腾的西班牙斗牛场在轰然声中崩塌了。云层散去,悲剧落幕。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正好醒来。看到暖暖一副悲壮的凄容,仿佛赴死的是她一般,只觉着莞尔。而远处,在城市的上方,此刻,有烟花正懒散地绽放。第五卷幸福关上了大门生活始终带着悲伤的特质。即便是幸福,同样充满瑕疵。城市里的岁月枯荣总不留情,一些东西在不经意间便会戛然而止。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在这个转动的魔方世界里,我还能不能循着自己的意愿,一直坚持到最初的原点。爱情的齿轮与不可估量的命运紧紧扣合,前途叵测。特别是对于一场并不为人所看好的爱情,连被祝福的根基都没有。即便已经很努力,可怎么越到最后越觉得有什么在黑暗中狰狞得可怖。城市里落满被生活反复摔打得不成人形的生灵。他们疲倦地挣扎在每一个角落,孤独地死去,或者仍心有不甘,挣扎着,从一个角落又跌倒了另一个角落。我会不会也难逃此劫呢?抬头看看,阳光依然健在。也许,一切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吧。破旧的收音机里传来的那首老歌已经锈迹斑斑。这是一个整座街头又被泼了一层新绿的下午。我听着那首老歌,心情又不免惆怅起来,一些爬满青苔的思绪在年久失修的回忆断垣上若隐若现。暖暖却一把把我从残垣断壁的情怀里揪了出来。她叫嚷着要去溜旱冰。她总能让一个困顿的下午变得充满了跳跃感和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