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戏剧,诗歌,法条,菜谱……”玛戈翻着相册,“瞧,你要的账本。栗米,五十斤,价格四篮鸡蛋。”“菜谱?”玛戈划着手机屏幕,“把洗干净地石头烧红,淋上蛋液,翻炒,加些盐和月桂叶。”她一张张翻译过来,阿德莱德安静地听,到四点半捎上里奥妮一起去了宽街。莉塔早就等在那里。金发女孩换上一件灰抹胸礼服,配了双白色鹿皮靴,还不忘买了一束紫罗兰。阿德莱德不喜欢花,看见那束花又绝望看天。该死,她家的花瓶即将再一次迎来养花糖水荼毒。“嗨。”莉塔把花藏到身后,“你们来啦。”“我先走啦。”阿德莱德把里奥妮甩下,“我得化妆,散场后来找你们。”她步履匆匆地走了,撑开伞,将记者的聚光灯挡在伞外,留了个纤细的背影给两个姑娘。“阿黛是个美人呢。”里奥妮往剧院里走,此刻她带上稳重大小姐的面具。“相较之下,你更耀眼。”莉塔轻声说,手握紧了花。--------------------作者有话要说:小侄女里奥妮(真的直!阿德莱德和莉塔谁也别说谁莉塔喜欢未来嫂子,阿德莱德暗恋玛戈……就失恋二人组嘛莉塔说这句话前在心里预设了里奥妮的可能回应。但里奥妮的反应超出了她的穷举范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不要这样。”里奥妮敛睫,贝母折扇合拢,敲在手心。莉塔沉默了,一路上没再开口。至开场时分莉塔才成功地琢磨出来了一个新话题。“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么无聊的剧?”莉塔问。她本想用的单词是粗鄙。《逐渐塌陷》又名《一位普通的佐治亚人》,由阿德莱德某天情绪上头一挥而就,很多细节没有仔细推敲,甚至歌词里还充斥着南方骂街俚语。学校庆典上阿德莱德找了几个学生,把这一言难尽的剧本演了出来。一位不具名人士觉得有趣,拍摄下全场传上网络。不料这出满是粗鄙之言的戏意外走红,每一个定格都是骂人表情包。克洛伊·黑尔看中了商机,重排舞蹈,改写部分歌词,修正前后矛盾,完善人物形象,将这出戏搬上了百老汇,自上映伊始至今每场座无虚席。值得注意的一点是——男观众居多,相当一部分的女孩像莉塔一样,听完开场曲就想走。“因为有趣。”里奥妮的扇子磕着包厢看台栏杆,“这出戏讲故事的同时已经告诉了观众——它为什么会火、会成为百老汇的票房奇迹,但人们选择忽视根本原因。”她将腿并在一起,坐姿乖巧,“人们来到这里;坐下;看完歌舞后和伙伴交换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勾肩搭背地去酒吧骂制度,骂商人的鹰犬;回家睡觉;第二天再一次来到这里;重复这个循环。”她反问莉塔,“你不觉得这个现象很有意思吗?”这时剧场的灯暗了下去。“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克洛伊剧院,我是珍妮的扮演者阿德莱德·萨伏依,现在请您关闭摄像或录音设备,将手机调成静音或振动模式,《逐渐塌陷》即将上演。”里奥妮撕开剧院门口工作人员送给她的蜜饯。此剧分四幕,两条主线,一条主线展示乔恩·史密斯的个人生活,另一条主线是所谓社会精英的倒霉日常。故事开始时乔恩是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男孩,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热爱西部片,暗恋拉拉队队长,高中毕业后成为一位修车工,安定下来后和邻居家的小女孩结婚,夫妻两人育有一女玛丽。这时国名为我不存在的国家和邻国爆发战争,总统流亡海外,逃到明灯国。总统马修在酒吧买醉,对驻唱哭诉,独唱:“哦,上帝,佛祖,宙斯,随便哪一个,求你们显显灵,我该怎么办。”这时一个人给他出主意,“是时候让我们的老朋友秀一秀肌肉了。”舞台灯光一转,国会山出现在投影背景上。一群西装楚楚的男人撑着伞登场,开始表演脱-衣-舞。随着解说员歌声,舞蹈嘲弄了参议院、众议院和白宫的三方拉锯战。“我们是议员我们代表了所有人的声音我们应该是唯一的声音但现在那个该死的家伙对我们的话充耳不闻他想发动战争就发动战争想制裁谁就制裁谁当我们不存在这简直是挑战我们的权威与尊严是时候让他见识一下谁才是老大了。”议长唱道。伴唱和声,“剪掉他的翅膀把他关进笼子里让他动弹不得让他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主唯一的主世上唯一的光唯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