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吃饭,下午还有课呢。”“哎,哎,吃饭。”低头扒了两口饭,小兰的眼睛又不自觉的落到了常小白身上:常哥果然是真正的贵族,就是坐在这样接地气的地方吃饭,依然难掩骨子里的优雅。常小白当然知道小兰在偷看自己,这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兰全名叫兰仲夏,来自炎夏西北部一个偏远山区,他们那个地方,至今没有全部通电,交通基本靠走,一年到头都不见个生人,所以兰仲夏才会对那年夏天小天使般的常小白念念不忘。周薇是百善侯府主母,日常也很忙碌,而常小白打小讨人喜欢,一身医术几乎完全是周家人所授。说起这周小舅嘛,在华都是出了名的特立独行,出生医夏医世家周家,却热心公益,一年有大半年跑在外面,义诊施药,是炎夏慈善榜常客。常小白被家人当眼珠子一般看护着,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华都,十年前暑假的那次远行,算是常小白为数不多的远游史了。那年,周家大人都忙,王珏在住院,家里没人能够照看常小白,周薇就把常小白送回娘家寄养了一段时间。常小白长到十岁,还是第一次和周小舅朝夕相处,难得的是,这对甥舅意外的投缘,那段时间,常小白几乎成了周小舅的小跟班,周小舅走哪跟哪,感情好的周薇都嫉妒。等到常小白放暑假的时候,周小舅又准备出去浪,啊,不,是济世救民了,常小白抱着周小舅的腿哭的撕心裂肺的,没办法,周小舅只能带着常小白牌拖油瓶上了路。那一次,周小舅的目的地正是兰仲夏的家乡,一个地图上都没有标识的小山村。小村子地处深山,出入全靠两条腿,加上山路难行,缺医少药那是必须的。周小舅团队的到来,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欢迎。十岁的常小白,自然谈不上什么医术,但是简单的把脉,判断体质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周小舅忙着悬壶济世的时候,常小白就跟在村里孩子身后满山遍野的跑,这也是常小白童年记忆中最具野趣的一段,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记忆深刻。常小白记得,村子里的孩子王是个叫做黑蛋的孩子,那孩子是真的黑啊,如果不是牙齿够白晚上根本找不着人。黑蛋家是村里有名的贫困户,虽然说整个村子也没多少富裕人家,可黑蛋家即使在这么贫穷的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穷。因为穷,黑蛋特别早熟,也特别懂事,村里其他人都一窝蜂的找周小舅诊病,黑蛋父亲长年缠绵病榻,一来是行动不便,二来也是自卑心里作祟,黑蛋父亲并没有去求医问药。黑蛋是个孝顺孩子,虽然比常小白还要小一岁,但却很有算计,带着常小白玩了两天,感情培养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旁敲侧击医疗队的情况。常小白是自家小舅的迷弟,当然是把周小舅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末了还不忘自吹自擂一番,听的黑蛋一愣一愣的。黑蛋虽然比同龄孩子早熟也聪明,但毕竟是大山的孩子,本质上还是纯朴善良的,听到自己的小伙伴也会看病,顿时激动了,拉着常小白就往家里跑。一头雾水的常小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出诊了他从医生涯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病人,黑蛋爹。黑蛋爹正值壮年,原本不是什么大病,可是被村里半桶水的土医误诊,才会拖的这么严重。常小白当年虽然只是个小屁孩,但是平时耳濡目染,加之天赋过人,给黑蛋爹诊完脉,居然似模似样的开了张方子打发黑蛋去拿药。周小舅收到这张字迹稚嫩的药方时,整个人都傻了,小外甥给谁开的方子?怀着好奇心,周小舅跟着黑蛋走了一趟,当然也顺手为黑蛋爹诊治了一下,诊完脉,周小舅看向常小白的眼神变的复杂起来:常小白满打满算也就学了五年夏医,黑蛋爹的病情虽然不算复杂,可是正规院校出来的夏医也未必开的出常小白那么贴合的方子来,常小白居然是个夏医天才?!要如何培养常小白,就是后话了,当时最主要的事情是看病救人。周小舅认同了常小白的诊断结果,可把常小白高兴坏了,在之后的半个月时间里,常小白就成了黑蛋爹的专属医生,每天给黑蛋爹把脉、开方,剩下的时间,自然是到处玩耍了,总不能指望一个十岁的孩子像大人一样坐堂看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