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临看了一眼小姑娘,小姑娘听了楚季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一点儿不高兴,反倒兴致勃勃地朝楚季建议,要给她的二哥找一个凶一些,能管住他的。“多谢太子厚爱,”纪北临敛眸,把搭在他肩上的手挑开,“臣的终身大事臣自己有打算。”温蹊瞧了少年一眼,又无所谓的移开眼,纪北临哪里需要娶姑娘,抱着他的首辅之位过一辈子不是挺好的。温乔打眼就瞧见小妹往纪北临那处看了一眼,自以为又读懂了小妹的心思,对着纪北临扬了扬下巴,“诶,纪大人。”纪北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看我们家期期可能入的了你的眼啊?”一句轻佻话,炸得温蹊心直颤。温乔在说什么胡话!小姑娘张了张口,又闭上嘴,脸上颜色实在精彩。一双水润润的眸子看着温乔,恨不得把温乔瞪出一个洞来。“二哥,你别乱说话!”温蹊气鼓鼓,可碍于太子和纪北临在场,也不敢闹脾气。纪北临轻轻咳了一声,目光清浅,望着气成河豚的小姑娘,眼尾沾染了些笑意,“县主金枝玉叶,温婉可爱……”“纪大人抬爱了!”温蹊忙截过纪北临的话。话被打断,纪北临看着一脸抗拒的小姑娘,停了一会儿,道:“只是纪某才疏学浅,身份低微,实在配不上县主。”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楚季见左右无话,笑着出来调节气氛,“期期还小,现下谈论这些还早着呢。”温乔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笑着打哈哈,“也是,我们可舍不得期期这么早嫁人呢。”温蹊松了一口气。“孤听说姑丈可是专门僻出来一座院子专门让温乔读书,不如带孤去见识见识?”楚季见温蹊脸色不大好,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温乔。“哦,哦,”温乔难得会意,“走吧,太子这边请。”侧过身子,温乔让楚季先走,又拍了拍温蹊的额头,“那我们就先走了。”温蹊捂着额头,哦了一声,站在原地目送三人出了院子。那白衣少年踏出院子的一瞬间,身形微微一滞,温蹊以为他要回头,结果少年只是复又跟着楚季和温乔走了。天气才晴了不久,这会儿温蹊觉着鼻尖有一丝凉意,抬头看天,天空不知几时又飘起了小雪。“下完这场雪,应该就快到春天了吧?”温蹊喃喃。小姑娘往屋里头走,屋内早已温暖如春。温蹊吃了几口点心,春雨用手遮着头,从外头跑进来,到了廊下,原地跺了两脚,抖落一身的雪花,这才进了屋子。“喝口热茶,别把寒气过给县主了。”秋霞斟了杯茶给春雨。春雨接过茶,又出了屋子,站在了她方才抖雪的地方,“我先散散寒气。”温蹊瞧着她俩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不至于,我已经好了,你们也没必要如此紧张。”“还是当心一点的好。”秋霞严肃道,春雨也捧着杯子在外边认真地点头。丫头太倔,温蹊索性也随她们。“对了,奴婢方才碰见公主身边的嬷嬷,说是宫里来了人,过几日邀公主入宫,县主也要一同去呢。”春雨道。温蹊歪了歪脑袋,哦了一声,应该是为了太子选妃的事情吧。那日……温蹊回忆起前世太子选妃,嘴角显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可有趣了。“明日我们去金台寺拜个佛吧。”温蹊从贵妃榻上下来,跑到梳妆台前翻箱倒柜。“县主在找些什么?”秋霞凑着脑袋过来,“奴婢替您找吧。”“找到了!”温蹊举起指尖勾着的白色络子,那络子看着很精细,中间缀了一颗粉色的珠子,看着不大值钱,但是温蹊笑得很开心。永康金台寺是京中最大的寺庙,庙里主持慧心大师据说佛法高超,金台寺的佛祖也很是灵验。平日里后宫嫔妃,诰命夫人若是要求香拜佛,也都会来金台寺。温蹊从前是不信命的,只是遭了这么一趟,重生这事都落到她身上了,不信也得信了。温蹊去金台寺的那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和春雨秋霞拉扯了许久,又是耍赖又是撒娇,才让两个小丫头把棉袄放回柜子里。佛祖保佑世人从不分高低贵贱,金台寺虽然常见达官贵人,却也为平民百姓大开佛门。挂着温家牌子的马车停在台阶下,车夫跳下车,拿出马凳靠着边放下,两个褐衣姑娘先下了马车。有刚要进寺里的人看着豪华的马车停下了脚,或是光明正大,或是偷偷摸摸地往这边看。两位姑娘头上的珠钗都是好品色,丝绸制的衣裳,就连脚下踩的绣鞋都能抵普通人家整个春日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