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身上的疤也是拜那人所赐,应该那人觉得愧疚,他又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不对,不对。是他朝晖楼求娶在先,那人才会下令打他一顿。其实,就算是他身上没有那些疤又怎么样呢?那人依然不会喜欢他。唐小棠眼神黯淡了下来。“少爷,您怎么了?”青鸾瞧着自家小公子的脸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垂着脑袋的。“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还是,腿疾又犯了?”青鸾关切地问道。青鸾不问还好,一问,唐小棠才发现,自己这会儿腿麻得厉害。他皱来了皱鼻尖。青鸾捕捉到了小公子细微的表情变化,“公子可是腿疾犯了?奴婢给您揉揉吧。”“好。”唐小棠配合地将腿伸直,像往常那样在小公子腿疼时,替其揉捏以缓解疼痛,不时地低声询问腿疼可有缓解一下。一身灰底云纹绸,面色略显疲惫的唐时茂在身穿便服的衙役的陪同下走了过来。杜氏忙迎上去,“老爷,您忙完了?”唐时茂“嗯”了一声,视线落在由青鸾轻揉小腿的小儿子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愧色。棠儿的腿经常疼么?唐时茂脚步一顿,往唐小棠的方向走去。杜氏询问唐时茂身后的衙役,“老爷可用过晚膳了?”“未曾。”听说这个点了丈夫还没用过晚膳,杜氏忙命丫鬟张罗。虽说山寺里也没什么吃的,但好歹离府之时,带了些吃的上来,虽说不及在府中精致,比起一般百姓到底要丰盛。杜氏吩咐完丫鬟,转头不见了丈夫,一寻,好么,一个下午不见人,这会儿忙完了便知顾着去看儿子!杜氏眸光转冷。眼前烛光被遮住,罩下一片阴影,唐小棠抬起头。萧子舒面无表情地道,“唐小公子,我家主子请您一叙。”唐小棠一愣。“你说,谁有请?”唐时茂双手交于后背,沉着声,面色不悦地走了过来。“老爷。”青鸾忙站起身,对唐时茂福了福身子。杜氏见到萧子舒的那刻,整个人绷直了身子。她简直恨透了整个令她出尽洋相的罪魁祸首!“唐知府。”萧子舒对唐时茂行了礼,却是对唐知府方才的问题充耳不闻。萧子舒只听命于谢瑾白一人,他不会,也不屑对唐时茂有所交代。唐时茂面色黑青,只是因着萧子舒并非隶属于他,自是不能发作,更无法斥责对方!萧子舒对唐小棠比了个请的手势,“唐小公子,请——”唐小棠张了张嘴,他还在想着那人请人过去一趟到底有什么事,边上,唐时茂冷冷地开口,“请转告谢巡按,夜已深,不妨早些休息。”萧子舒眼神平静地看向唐小棠,“这也是唐小公子的意思么?”唐小棠并不喜欢阿爹擅自替他做出决定,可他今天也着实累了,脸上巴掌印估计也还未退。他这个时候不想再动弹,更不愿顶着个巴掌印去见那人。唐小棠低垂着头,“嗯,请转告谢大人,就说我……”“就说你如何?”一道清和好听的男声慵懒的响起。暧昧唐小棠蓦地转过身。谢瑾白身上,还是穿的下午的那件青色僧衣。不同的是,这人头发不再是随意地披散着,而是以银莲华冠束发。宛若不沾尘世,开在佛祖天山华池畔的莲,又似参透了佛法,修得大乘的佛修,飘然出尘。就这么缓步走来的功夫,都似脚底生莲,随时都要踏云飞升而去。太,人模狗样了!有尚未入睡的百姓瞧出谢巡按身上穿的这件僧衣,同知府家小公子身上穿的一毛一样。僧衣么,都是差不多的。但是谢巡按同小公子既非佛门弟子,又非礼佛之人,却同时身着僧衣,也就未免耐人寻味了一些。唐小棠能够感受到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确切来说应该是同时投注在他们二人身上的好奇的目光多了起来。“你,你,你怎,怎么……”唐小棠一见到谢瑾白就结巴的毛病又犯了。谢瑾白眉眼微挑,“好心”地替他说下去,“想问我怎么来了?”唐小棠呐呐地“嗯”了一声。谢瑾白弯了弯薄唇,“自然是亲自来请小唐公子,去我房中一叙。”唐小棠的心陡然漏跳一拍。他从不知道,同样一句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会有天壤之别的效果。简直,简直暧昧横生。明明这句话方才那位萧侍卫也讲过,可是萧侍卫开口说是谢怀瑜请他去房中一叙时,他仅仅只是感到意外,甚至还心生几分反骨,想着那人要他他便要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