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从大殿进来,刚好瞧见唐小棠抱着谢瑾白这么一幕,顿时火冒三丈。唐时茂疾步上前,厉声道,“逆子,还不松开谢大人!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唐小棠听见他阿爹的声音身子就是一抖,不知他阿爹怎么就过来了,又听见他阿爹不分青红皂白地训他,心里头愈发地委屈。在发现那老妇人已经被官兵制服后,他就已经是要松开的了,是被阿爹给吓了一跳,才……唐小棠松开谢瑾白,低垂着头,只是不说话。反正,不管他怎么解释,阿爹都是不会听的。唐时茂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拱手向谢瑾白道歉道,“抱歉,谢巡按,犬子无礼。还请谢巡按恕罪!”谢瑾白淡声道,“唐知府误会了。”唐时茂眼露困惑。误会?什么意思?谢瑾白却是转了话题,“唐知府既然来了,我们不妨一起商讨下,这位大娘同她儿子之事该如何解决。”那老妇人又唐时茂才刚刚赶到,自是对眼前的局面不甚了解。提前收到消息,先一步赶来的衙役上前,凑到知府的耳畔,同唐时茂备说详尽。唐时茂一听死了人,当即脸色铁青。眼风严厉地扫过前面的官兵,唐时茂大骂,“混账!本大人不是说过不许对百姓动手么?那位忽然倒地的儒生呢,现在何处?还不赶紧带本大人前去看看?”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那名儒生的死因。这同谢瑾白原先的打算是一致的。若不是那位老妇人忽然冲出,他也会要求先去看那名儒生的情况。衙役在前面带路,殿中百姓纷纷向四周散开,让出一条路来。一行人来到那名儒生所躺的地方。唐时茂蹲身,亲自探了探那儒生鼻息。探到的气息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身下之人还是有气的,唐时茂当即激动地大声喊道,“还有气!还有气!你们谁快去倒一碗水来!快!”立即有百姓递了水过来。唐时茂小心扶起那名儒生,试着将水喂进那儒生的嘴里。“咳咳咳咳……”那儒生先是微弱地咳嗽数声,接着,虚弱地睁开了眼。“活了!活了!”“真的活过来了!”“唔!唔!唔!”那老妇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咳嗽着睁开眼,泪水夺眶而出。可怜嘴里塞了帕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放了她吧。”谢瑾白对押着妇人的那两名官兵吩咐道。两名官兵也便将人放了。“庆儿,庆儿……娘的庆儿。”老妇奔至儒生跟前,抱着死而复生的儿子放声大哭。原来,大殿闷热,那儒生昨夜挑灯看了一夜的书,身子疲乏,加之一夜未睡,气血不足,气息一下子没能缓过来,故而忽然晕倒在地。那老妇约莫当时事发时太过慌张,根本没仔细探清楚儿子鼻息,误以为儿子死了,故而才有官兵失手将人打死这样的误会。不管怎么样,没有闹出人命就好。唐时茂刚要松口气,只见外头官兵慌张来报,“大人,不好了!有附近寺庙的百姓冲出山寺,同驻守在山道的官兵起了冲突,非要下山不可!”唐时茂大吃一惊,“什么?寺庙各大出口不是都派了人轮流把守了么?百姓如何出去的?”那官兵苦笑。府衙兵力不过区区数百人,这几百人既要派去一些把守各大山道出入口,又要把守山上的各大寺庙、道观,人手哪里能够?若是只有数十百姓想要下山,他们的人尚且能唬一唬,拦一拦。可眼下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要求下山,他们的人手如何能够?谢瑾白问出事情的关键,“欲要下山的百姓现聚在何处?”是了,现在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唯恐会再出现兵卒将人打死,或者是伤人之事,唐时茂连忙追问道,“你在前面带路快,快带本大人过去。”唐时茂急忙让兵卒带路。此时外头还在下着雨,天又还没亮透,又担心百姓会闹事,会伤害他阿爹,唐小棠放心不下,见他阿爹随那兵卒出了大殿,忙跟了上去。腿尚未迈出大殿门槛,后衣领被人给拎住。身后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小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唐小棠抿起唇。这人怎么这般喜欢拎人后衣领,“我,我不,不放,放心,阿,阿爹,我……我要,跟过去,跟过去,看看看。你快放开我。”谢瑾白低头看他,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你阿爹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了你,你还担心他?”“要,要你管!”唐小棠生气地将谢瑾白拎住他后领的手给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