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厅堂白氏张罗着要给她们倒茶。傅清宁忙道:“不用了麻烦了,我们也要赶紧着回去呢。大婶你好好休息吧。”正说着话,突听旺儿叫道:“哎,肖大哥回来了。”便见门口急冲冲走进一个浑身雨气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油伞,伞尖还在往下滴着水。白氏欢喜道:“澄儿回来了。”傅清宁一看,咦,还是见过面的,就是在那日和傅容柏在酒楼外遇到的同窗。一时雨歇,肖澄送她们出门,眼见马车渐行渐远,方才往回走,突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肖大哥。”便见一个脸儿尖尖眼儿伶俐的少女扭着腰走了过来,带着满眼的好奇。肖澄神色淡淡,招呼一声,“陈姑娘。”这来是隔壁陈家的女儿,闺名月玲,家里开着一家酱菜铺子,白氏母子赁的就是陈家的屋子。这陈月玲是家里的小女儿,打小就帮父母在铺子里帮忙,因她长得有几分姿色,便有好事的称她为酱菜西施。自从白氏母子入住后,陈月玲有事无事的常来窜门。这一回见了家门口停了马车,又下来两位陌生姑娘,心下好奇,有心瞧个究竟,提脚就过来了。陈月玲手里捏着帕儿,细声细气地问:“肖大哥,刚才那位姑娘是谁呀?”肖澄道:“我娘病了,是她们送我娘回来的。”陈月玲哎了一声,“婶子病了,严不严重,我这就看看她去。”说着抬脚就要进门。肖澄手臂在门上一横,挡住了她的去路,“多谢陈姑娘好意,大夫说了,家母的病需要静养,不宜打扰。”说着把门一关,将她留在了外头,立将陈月玲气得个绝倒。她心有不甘的下了门阶,只见旺儿正立在墙角逗蚂蚁呢,便招手道:“旺儿,我过来。姐姐给你吃糖。”旺儿也不客气,跑过来将手一伸,“糖呢。”陈月玲一见那手全是泥,便有些嫌恶地撇了撇嘴,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姐姐有话要问你,你要答好了,这包糖就是你的。”旺儿一把夺过,作了个鬼脸,将一颗糖扔进嘴里,“你要问什么,快问吧。”陈月玲悄悄儿问道:“你知道刚才坐着马车来的那位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吗?”旺儿道:“知道,从孟府来的。”陈月玲吃了一惊,“孟府的姑娘来这里做什么?你不会是骗我吧。”旺儿道:“我骗你做什么,那是孟府的马车。我认得的,车上写着好大一个孟字呢。”陈月玲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家肖大哥还挺有能耐,攀上了孟府的姑娘。你知道她们是孟家的哪个姑娘。”旺儿舔了舔了嘴角,“当然知道了,你把手里那包糖都给我,我就和你说。”陈月玲递了过去,“好好,快说吧。”旺儿接过糖,笑嘻嘻地道:“她姓傅,你自已打听去吧。”他拿了糖跑了,把个陈月玲气得直跺脚,“小兔崽子,反了你。”陈太太见女儿回家后直奔房间,趴在床上放声痛哭。陈太太心疼女儿,陈月玲哭得够了,方抽抽噎噎地道:“肖澄心里有了人了。娘,我这辈子是不是嫁不了好的了。”陈太太骂道:“谁说的,我女儿长得这般好,怎么嫁不了好的。乖女儿,咱们再找找,哪里找不出一个得用的来,总比他有个病秧子老娘强。”陈月玲有些泄气:“娘,除了他我不想嫁别人。”陈太太道:“哎哟,你这死脑筋,你说他心里有了人,那是哪家的姑娘?”陈月玲道,“我听旺儿说,是孟府的姑娘,姓傅。长得可体面了,还带着丫头。”陈太太疑道:“既然是孟府的,那该姓孟,怎么会是姓傅,怕不是冒充的吧。”陈月玲爬了起来,“哎呀,是的呀,我这就告诉肖大哥去,可别给人家假小姐给骗了。”陈太太一把将她拉住,“别急,先打听清楚了再说。”她想了一想,“你那墨绢表姐不是在孟府大房当差吗?不如让她打听一下府里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我就不信了,孟府的大家闺秀,还能看上一个穷读书的。”陈月玲是个急性子,立即爬了起来,“那咱们还等什么,快找墨绢表姐去呀。”墨绢是孟瑾院里的二等丫头,她听了以后笑道:“孟府哪有姓傅的姑娘,真要说,也只有一个姓傅的表姑娘,来这里给老太爷拜寿的。算不得府里的正宗姑娘。”陈月玲心下略安,“原来是个冒充孟府的,真是的,也不嫌丢人。”墨绢说道:“冒不冒充咱可不敢说,毕竟是府里的表姑娘,咱们下人见了她也得称呼一声姑娘,冒犯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