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指挥使呢?我好歹也是他岳家伯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如此对陆家!这往后陆晔还怎么见人!”陆远山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再不提陆晔是假千金的事儿。
“堵上他的嘴!”领头的是燕组的人,一脚踹在陆远山的屁股上,让人狠狠摔了出去,身边的龙甲卫赶紧上前也不知拿了什么布将人的嘴巴给堵住了,“还敢攀扯,我们主子如今可是尊贵,你那张嘴都不配提他,再说了,你之前不是咬死了我们夫人与你陆家毫无关系?这会儿想保命了,你来认亲了,晚了!带走!再闹腾,就给他点苦头吃吃!”
几个龙甲卫过来,连拖再拽的将人拘走了。
“哥,陆家就真的只弄这一房?”身边一个相熟的龙甲卫靠了过来,看着事情都差不多了,过来闲聊。
领头的眼睛掌控着周围的情形,嘴上到也没敷衍:“另外两房可是聪明人,早早投了诚,还离了京,日后估计三代都不会回京城了,主子弄他们也没意义,更何况,这毕竟是武安侯府,总不能让夫人一个娘家人都没有。”
“这到是。”
身边的侍卫还想问,就听得领头大声嚷道:“都给我手脚麻利点,东西都不许动,这宅子老夫人还要回来查验,这次只抓人不抄家。”
至于大房的东西,自然归属武安侯府,罪人又有什么财产。至于武安侯府,等武安侯府的老夫人故去,就将彻底消失在宣国的京城,这也是圣上与兰清越商议的结果,那个骁勇善战,恣意潇洒的男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又何必还留着这空了的府邸,寂寞的荒废呢,无人继承,倒不如只留怀念,也省得日后还有宵小利用武侯的名头,沾污其曾经的功绩。
陆琳婉用帕子捂住脸,被人从屋子里拖了出来,她痛苦的呻吟却也引不来旁人的同情,甚至对方还为了验证她的身份,将她的帕子扯了扔在一旁。
“啧,还以为是个什么天仙要捂着脸,怕咱们有什么坏心思,且不说咱们纪律严明,人品尚佳,就说这人都烂脸了,我们也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吧。”推陆琳婉出来的是个口没遮拦的龙甲卫,年纪还小,平日就是个刺头,嘴巴也毒,见陆琳婉这番做派,还想躲着不配合他们的差事,心火一旺,就免不了一通讥讽。
陆琳婉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那个龙甲卫,缓缓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她恨,她所有人都恨,恨陆远山从小将她与生母分开,给她编制了一个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美梦,推着她走向如今的深渊,她恨楚霆玉,就算两人只是虚情假意,可到底他占了便宜也得了消息,却完全没有一丝的情义,非但没有带她脱离苦难,还要在走之前坑她做最后一次棋子,她恨兰清越,吏部尚书,恨那些私下里嘲笑她的男人女人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给她定罪,她不过就是个可怜的无辜少女。
当然,她最恨的是陆晔,她恨不得一口一口将那个女人咬死,吃其肉喝其血。若是没有这个女人,她早就坐稳了武安侯遗孤的身份,无论是嫁给尚书的儿子,还是其他什么达官贵人的子嗣,她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手段成为权贵的正妻,现在的她应该儿女双全,坐在后院中与前来奉承女眷赏花喝茶用点心,再偶尔露出几句夫妻恩爱的讯息,让人羡慕不已,而不是被陆晔的炸弹碎片伤着了半边脸,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是恨有用吗?她马上就要陪着陆远山那个混蛋流放到遥远的北方,今年的冬日能不能熬过去还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格去恨人家指挥使的未婚妻,她甚至连见人一面的机会都不可能有,因为她已经是枚废棋了,再没了用处,也不会有人相助。
“看什么看!都出去!”
陆琳婉跟在队伍的最后,身边的小丫头也都被龙甲卫发卖了,因为奴仆是武安侯府的财产,他们带不去北方。
站在府门外,陆琳婉转头最后一眼看向武安侯府的牌匾,难得的出现了一丝丝的悔意,假设说,只是假设,她要是在确定陆晔就是那个遗孤之后,没有那么多小心眼,没有那么的设计和使坏,她要是将陆远山所有的计划都和老夫人说了,是不是老夫人就能保下她,再给她找个普通且还不错的人家嫁了,那此刻她也应该能过的不错。
但是甘心吗?陆琳婉毅然的转回头,看向渺茫的前方。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这辈子就嫁给一个商户或是一个家庭一般的秀才举人,她要嫁去豪门,嫁给世家,她要成为京城里最被人羡慕的闺秀,她要钱,要权,最不要的就是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单薄的如同一只蝼蚁。
只可惜,这辈子,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兰清越一回府,就让人备水洗澡,他知道陆晔喜欢他身上的药香,所以现在不但不用带香气的胰子,就连熏香都几乎不用了,他知道他对阿晔有种近乎于病态的执念,就连身上的气味也不想阿晔移情别恋,他要让阿晔喜欢他身上的每一处,最好成为习惯,非他不可。
“可是路上又遇上无心门的人了?”见兰清越湿着头发进来,陆晔就明白了,江城带兵直击晏王,连夺丰州数个城县,很明显与之前其余抗击的大营不同,这让晏王极其气恼,于是在重金之下,东南大营身后的支持者兰清越首当其冲,就是被报复的对象。
“裴百枯也就是这些人了,今儿我斩杀了他身边最得力的徒弟,去了他的臂膀,怕是他要元气大伤。”兰清越早不是之前那个对自己生命都漠视的少年,他没了内心的包袱,身后还有兄长为他撑腰,他若不趁着机会将这些宣国的蛀虫全部拔除,那等到将来就再难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