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流从眼角顺着自己的侧颊,往耳旁流去,然后被细腻的指腹轻柔地抹掉。
凌泽垂眸,发现阮青屿的眼盛满温柔的浪,倒映着日落的霞光,正看着自己,他对自己张了张口。
阮青屿说了三个字,但没有发出声音,他又冲着自己笑了笑,闭上眼,养着神。
车内光线不好,凌泽看不太清阮青屿的口型,三个字,他猜也许是没关系,也许是我没事,或者是自己最想听到的,我爱你。
日头终是隐没在海平面下,凌泽想起自己抱着救生圈跟在渔船后的那个傍晚,债主开着小艇追到渔船上,船长在救生圈上绑了跟绳子,把自己丢到海里,借着日落的昏暗光线躲过一劫。
那时怀里抱着的救生圈便是自己的命;而现在,怀里抱的人是自己混乱人生里的救生圈。
“小泽啊。”吴老师停下好久,才开口说话:“阮教授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
“嗯。”凌泽回应了一声,带着鼻音,而勾在自己脖子上的白皙臂膀,同时又紧了紧。
很快,九里香树出现在凌泽视线里,阮教授已经站在花园门口等着,眯着眼笑:“哎呀,欢迎回家,吴老师真厉害,又把孩子们捞回来了。”
“就是,第二回了。”吴老师笑着回应,然后把车子紧贴着橘色的ioper停下。
“这你的车啊,小泽?”吴老师问道:“怎么买个这么点大的车,你塞在驾驶室不难受吗?”
凌泽把阮青屿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绕下,回答着:“嗯,那天以为阿屿要回滨城,临时买的,4s店里,现车只有这台有临时牌照。”
“哦,那你一会儿开进花园停,车子小,门口的停车位就专门给你用,我去停停车场。”吴老师安排着:“你先下车。”
“好。”
阮教授张罗着把阮青屿弄到凌泽背上,吴老师重新启动车子,往停车场开去。
车子才拐过弯,尾灯的光还没全转过头,凌泽就听到背上的阮青屿清亮地喊道:“凌泽,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搬家
阮青屿手脚灵活地从凌泽背上跳下来,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醒了?”凌泽伸手勾过阮青屿,他知道身上的人早就醒了,但阮螃蟹想装睡,也就配合演着。
“装的,不装睡,刚刚在车上,我们会挨吴老师一路念叨。”阮青屿倒是自己主动坦白:“她最讨厌小朋友打架。对吧,阮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