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热风不断地往屋里涌,阮院长被热得探出头,他往玄关一看,顿时也愣住了。
“凌沛,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阮院长吃惊地问道。
阮螃蟹
凌沛没有理会阮院长的问题,只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阮青屿身上,他又喊了一声:“青屿。”
“哗——”阮青屿手腕朝外用力,将整杯冰茶全部泼凌沛脸上。
那张曾经让自己心软,不忍伤害的脸。
凌沛与凌泽是远房表亲,阮青屿是最近才知道,但在第一次见到凌沛时,有一瞬间,他以为见到的人是凌泽。
两人有三分像,特别是眉眼,凌沛与凌泽一样,睫毛浓密,双眸暗黑,每每他抬眼看着阮青屿,阮青屿便会瞬间忘记思考,从小到大与凌泽共处的记忆,便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兜转。
凌沛是典型的生意人,聪明,圆滑,野心勃勃,不择手段。阮青屿本不太喜欢这类人,但却也是架不住他有张与凌泽略微相似的脸,怎么也反感不起来。
项目刚开始时,凌沛就经常找阮青屿调整方案,今天改一点,明天改一点,细细碎碎,没完没了。若是别的项目如此,阮青屿一般都是拒绝即时修改,等修改的内容累积到一定程度,再统一安排。但凌沛的项目,自己拒绝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塌陷的无梁楼板做法是唯一阮青屿提出异议的方案。
为了这事,凌沛第一次约自己吃饭,就在路边的大排档。
阮青屿听着喝得半醉的凌沛诉苦,地价高利润薄压力大,深眸里满是血丝,阮青屿心底一酸,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并不是最优的结构方案,替凌沛省下了三百多万造价。
凌沛第二次约自己吃饭,选的是环境优雅的星级西餐厅。
当时项目图纸已经完成,现场挖了个大坑在等图纸施工;但是凌沛设计费只付了10的定金,按滨城院的流程,是不允许交付图纸的。两人吃着吃着,凌沛便提到这件事,希望阮青屿可以帮自己个忙,先给图纸,只要半年,项目施工出地面他就可以有资金回笼。
阮青屿问,既然都资金周转困难,为什么还要选这么贵的西餐,一份牛排一千五。凌沛回答,怕你因为我没钱,看不起我。阮青屿看着那双黑眸,满是落寞,自己的心也跟着下坠。
他很难过,不是因为凌沛。而是凌泽,凌泽不告而别已有五年,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钱?有没有开心?会不会像眼前这个凌沛一样,满眼无助。
阮青屿想,若是自己在这里帮凌沛一把;会不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也有人可以对凌泽好,不论贫富。
他觉得这样的做法很奇怪,毕竟凌沛不是凌泽,自己帮他一把,凌泽也不会知道;但自己的心又酸又软,实在放不下。
就当帮凌泽积德吧,就像自己总去求妈祖娘娘保佑凌泽平平安安一样。
然后,阮青屿在阮院长办公室不吃不喝坐了一天,挨着阮院长臭骂,拿到特批签字,把盖着红章图纸交到凌沛手上。
交图的那天,凌沛又要请吃饭,阮青屿没同意,他只坐在驾驶座,让凌沛自己去后备厢扛图纸,交代图纸签收回执,用寄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