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是她的成人礼,来了这么多朋友客人,她光应付就得应付得焦头烂额。
“跟我亲爱的哥哥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路嫣然笑嘻嘻地说,“哥,你嘴唇上的疤真性感,一看就是名草有主的男人,这下肯定没有女生追着你跑了。”
她一提这个,黎念撸狗的动作都停了,露出那种让路柏川熟悉的,有些内疚和懊恼的神色,尽管路柏川多次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顶着这么个尴尬的伤口到处走,但她就是释怀不了。
路柏川眼皮跳了跳,虽然在家里他挺爱在黎念面前晃来晃去,看她想着法儿的“讨好”自己,但却不愿意听其他人拿这事儿调侃,黎念那么呆一姑娘,不当真才怪。
他这下真的烦路嫣然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滚蛋。”
“走走走,我这就走,”路嫣然丝毫不在意他的恶劣态度,也没留意黎念一瞬间的神情变化,她开玩笑从来不过脑,大大咧咧的不知道考虑场合,“我走了啊,你一定要看到我切蛋糕再走。”
草坪上就剩下两人一狗,萨摩耶随了它的主人,看不出现在氛围不对,伸着舌头就要往黎念脸上舔,它好大一只胖狗,黎念那点力气在它面前都不够看的,被它一扑就扑得躺倒。
“哎,别——”黎念努力推着狗爪,它舌头湿漉漉的,被舔一下都得找地方洗脸。
千钧一发之际,路柏川伸手一把捏住狗嘴,动作无比熟练,兜着它的长舌头往旁边扭,嫌弃极了,“见人就舔,问过人家意见吗?”
萨摩耶用它清澈的圆眼睛看着路柏川,表示听不懂。
黎念从地上坐起来,见路柏川很不客气地蹂躏着可怜的狗子,又不忍心了,“你轻点摸它。”
毛都撸掉了。
路柏川掀了掀眼皮,忽然说,“你刚刚不高兴了。”
“啊?”黎念被他看穿,很不好意思,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不是不高兴。”
她叹口气,“我那天要是抬头之前看一看,就不会撞到你了。”
但凡她没有那么匆忙,也不至于让他直接咬破嘴唇,因为这个被被人调侃戏弄,甚至是误会。
“你这几天就是在后悔这个?”路柏川失笑,他真不觉得是个大事,是咬破嘴又不是断了腿,哪儿值得她翻来覆去后悔这么多次,“黎念。”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咬字总是很清楚,明明直接称呼全名应该是疏离客气的态度,黎念却在他身上感受不到这些,只会觉得他声音很好听,哪怕只是“黎念”两个字,也会令她心动。
路柏川揉了揉萨摩耶的胖脸,漫不经心地说,“你之所以会撞到我是因为怕被腾子发现,可瞒他这件事的人是我,如果我不瞒着他,也就没这事儿,再往前推,如果你没答应我在我家留下来,更不会有后面的事,所以,”
他偏偏头,瞳孔被日光映成漂亮的琥珀色,“所以你后悔留在我家住了吗?”
他实在狡猾,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偷换了概念,把黎念问得怔住,几乎想也不想就摇头,“没有,我不后悔。”
她怎么会后悔呢,她是那么地珍惜能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光,每天晚上入睡前想到他就睡在自己隔壁的房间,她都会被一种巨大的幸福包裹。
“那你还有什么好后悔的?”路柏川轻笑,因为她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受伤和你有什么关系?非要找原因那也是我自食恶果。”
他挑下眉,“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恶果。”
明亮璀璨的日光下,男生笑得懒散,话音落下时舔了舔下唇的伤疤,淡绯色的唇瓣染上一点莹润的水光,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没入阴影中。
黎念看得失神,好险在他察觉到之前及时收回了目光,略有些纠结地说,“可是你的名声都被这个伤口搞坏掉了。”
他明明没有女朋友,可大家都会误会他有。
路柏川被这话结结实实地逗笑了,“名声?我哪儿有名声可言?”
他笑得停不下来,长眸弯成一道浅弧,“我又没女朋友,被其他人误会也就误会了,能有什么损失?”
撸了两下狗头,路柏川眼中还残留着淡淡笑意,“能帮我挡桃花的话,我再高兴不过。”
要是以前知道有这种法子,他说不定早就用上了呢,虽不体面,但足够有效。
黎念被他笑得脸红,也发现自己的话听起来蠢兮兮的,但她确实很在乎路柏川的名声,不希望有人胡乱议论他什么。
她自己介意,就误以为路柏川也会介意,是她狭隘了。
骗人(我女朋友来了。)
事实证明,路柏川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他嘴唇上那点伤疤在挡桃花方面的作用并不很大,至少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管用。
这种事就是这么巧,他跟人解释说这是自己不小心咬破的伤口时,根本没人相信,都露出“别掩饰了我都明白”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而他并不遮掩,想要被被人误会的时候,却有人觉得他这伤口一定没有暧昧的来处。
“你好,”穿着长裙的女孩主动打招呼,在旁边落座,目光在他唇上的伤疤处顿了顿,很快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说,“你就是路柏川吗?我听路爷爷提过你好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呢。”
路柏川独自坐在餐桌角落,手里端着酒杯,高脚杯里的白色液体是纯净水,但他不说别人也只当那是酒。
他在这里坐了没两分钟就有人搭话,略感意外,并对自己唇上的伤疤感到失望。
啧,就这么点用处吗?真是高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