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
晚上睡觉时,两人都沉默无话。其实都睁着眼睛,一个也没有睡着。
细心些的人会发现,赵蘅和玉止这两天有些不同。
二人都是内敛的性子,平时在人前也并不十分表现出亲密,但即便不刻意表现,彼此间随意流转的眼神、一句不经意的笑语,就可以看出关系与旁人不同。
这两日二人虽然还是相敬如水,却总显得生疏僵硬了很多。
“你和赵蘅出什么事了?”傅玉行倚着门问。
玉止微愣,没想到连随意路过的玉行也能一眼看出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但他也只是说:“夜里没休息好,没怎么,你多心了。”
“那就是那女人没照顾好你?”
“傅玉行,你别这么跟她说话。”他本来想说她是你的长嫂,但转念一想,她哪里是他长嫂,她哪里是他妻子?
他本来很喜欢手上的这本拓本,这时候看着上面的文字,密密麻麻纠纠缠缠密密麻麻纠纠缠缠,乱得不得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直接丢到了桌上。
傅玉行从来没见他哥这么烦躁过。
“你一向习惯掩饰情绪,凡事先退一步,总是自己吃亏。若是她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玉止脱口道:“像你一样处处只考虑自己吗?”
这话一出口,他又嫌太重了。平日里可以训诫,但不该迁怒。他意识到他的理智失去了平衡,但也无心去管了。
“你倒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母亲替你安排了和赵姑娘见面,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那赵家娘子回去之后也不说话也不吃饭,终日躺在床上,痴痴望着天花板以泪洗面。几日前早上醒来还把头发绞了。人家父母上门来找爹娘讨公道,还是父亲拼命道歉,才把事情翻过去。”
傅玉行本意是关心他哥,反吃了一顿教训,不过他在大哥面前一向也不还嘴,知道他心烦意乱,索性自己退出房去了。
下了台阶,出了院子,一路上都没说什么。
在无人处,刚刚和大哥对话中察觉出的那一点真相,和随之而来的意外之感才慢慢浮上来——
那个赵蘅,如果他没估摸错,大约这几日是要从傅家滚蛋了。
衷情
傅玉行本就心细眼毒,平日里万事不在心,其实早将赵蘅和他哥之间那点微妙的情愫看得清清楚楚。又想到有个廖南星,再把他哥连日来的去处一思量,两下里一联系,就已经猜得七七八八。
那女人只怕是要坐着廖南星的航船被运走了。
虽然有过各种不愉,但无论如何,也是相处了一年多的人。
如今乍然得知那女人可能离开,即便是傅玉行,也不由得感到……
大快人心!
简直是云开雾散天地宽,胸腔里一片光明涤荡,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