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还穿着白日和她同去苏府时的那身常服,见她醒了,松了口气般,眉目舒缓了些:“你睡着,朕怎好趁人之危。现在感觉怎么样?王院判说你有些伤神过度,开了安神药,嘱咐若是你醒了还有不适就喝下去,安安稳稳睡一觉便好。”
苏月妩感受了一下,除了眼睛哭得有些酸疼之外,并没有什么不适。
她笑着拉沈珩:“嫔妾没事,不用喝药,不过陛下,半夜爬床的事您都干过了,这会儿又君子个什么劲儿,快上来。”
沈珩却是轻轻把手抽回去了。
他站起身,垂眸看着她,轻声问:“你果真没事儿了?”
苏月妩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呀。”
沈珩听了这句话,点点头,然后面色一下子就淡了不少。
他沉声道:“既然如此,朕便回养心殿去了,那边堆积了不少折子,朕得去批阅,你好好休养,这几日就不要来找朕了。”
语罢,看了满脸懵怔的苏月妩一眼,干脆利落地拂袖而去。
苏月妩这回是真懵了,看着沈珩的背影消失在槅门处,不确定地问进来的绿枝:“他,他,他是不是生气了?”
绿枝脸上也有泪痕,她全家能活命,都是蒙先夫人恩典,今日听说大仇得报,虽然不如苏月妩那般情绪剧烈,可也是激动感慨极了。
她此刻一心惦念主子,根本就没留心陛下是什么表情走的。
“娘娘可是刚刚说错什么话了?”
苏月妩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绿枝道:“那便无妨,陛下今日可是亲自把娘娘送回的钟粹宫,又找了太医院医术最好的王院判过来诊脉,守着您从晌午到如今,怕您没吃东西胃受不住,亲力亲为的喂了米粥,这般上心,您就别多思多虑了,好好歇一歇,什么事儿都等明个儿精神好起来了再说。”
沈珩走出殿门,便放缓了脚步,回头看了眼,皱眉,走得更慢了。
张贵德虽然不知道殿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人精不需要知道前因后果,只揣测主子想干什么就是了。
主子现在明显需要一个站住脚步,等娘娘追出来的台阶。
他忙道:“哎呦,陛下,您的龙靴上好像沾了些灰,奴才帮您扑扑吧。”
沈珩立刻脚步一顿,站在原地,瞥了张贵德一眼,矜贵地“嗯”了声。
张贵德便赶忙走过去,蹲下身子扑“灰尘”。
这灰尘越扑,沈珩周身的气度就越冷,张贵德瑟瑟发抖。
待钟粹宫灯火暗下的一瞬,沈珩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揪着张贵德的脖领子将人薅起来,声寒如冰:“别擦了,回养心殿!”
翌日苏月妩去养心殿被拦的时候,便知道昨夜不是错觉,沈珩实打实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