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自远竭力揣摩着圣意,还未想好该如何回答,便听帝王又道:“苏嫔亡母之位在何处?”
苏自远诚惶诚恐道:“回陛下,灵位供奉在家祠。”
沈珩没再说话,低头凑到苏月妩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缓道:“朕把张贵德留给你,他身上有匕首,有毒药,你想用别的方法杀人也可以,朕先去看看岳母,好不好?”
苏月妩抬眸看着他,只见他面色温柔,带着纵容之意,却又和昨夜床榻间的温柔小意不同。
具体是哪些不同,她如今没心细想,眼看大仇得报,便只点了点头:“好。”
沈珩便缓缓松开握着她的手,对苏自远道:“苏卿,朕去看看苏嫔的母亲,这里的事,朕相信很快就能处置好。”
苏自远赶忙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臣给陛下带路吧?”
沈珩摆摆手:“朕随意找个仆人领路即可。”
苏自远不敢再说什么,诺诺应是。
待沈珩一走,室内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须臾,苏月婉先试探出声:“父亲,要不我去给陛下带路吧?”
云姨娘本来已经无力言语了,听女儿这么说,吓得脸色都白了,看了苏月妩一眼,斥女儿道:“你闭嘴!”
苏月婉有些不满地看了阿娘一眼。
她跟苏月妩长得有几分相似,说不定也能得陛下欢心,到时候阿娘哪还用被苏月妩威胁恐吓。
苏自远现在没心情理这个二女儿,他站起身,看向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爱妾,最后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这一口气叹出的同时,云姨娘在他眼中看出了舍弃之意,不由得低下头,无声自嘲地笑了笑。
苏自远叹罢,转头看向苏月妩,脸上堆起了笑意:“阿妩,听陛下那么说,爹爹真的很高兴,没白疼你一场,哎,你娘的事儿啊,这么多年来也是爹的一块儿心病,只是爹一直觉得那是意外,可如今想想,既是意外,也脱不了人为啊。”
苏月妩如今连嘲讽都懒得嘲讽了,只静静地看着他怎么演戏。
苏自远继而再次看向云姨娘,这次冷下了脸:“云氏,你当初非要在拂云临近生产时登门要名分,害得她难产而亡,如今,你又造了一桩杀孽,也是该一并偿还的时候了,你房里的砒霜还没用完吧,回去用了吧。”
苏月婉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出去追陛下,如今被父亲这一句话吓得遽然回神,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父亲!你说什么?你,你要阿娘死吗!”
“来人!”苏自远沉声命令道:“把二小姐带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房门一步!”
立刻有家仆过来要带苏月婉下去。
苏月婉看了看一脸绝望的阿娘,这下才算是真的后知后觉感到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