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他还走不出黎艾的阴影。在学校同别的男生交往,却完全无法投入进去。他那时的男友charles在eth攻读博士学位,是个非常帅气,幽默的人。他教他滑雪,教他拗口并且快要绝迹的拉丁文,教他跳爵士舞,还会学着做中国菜。厉白则教他中文,用毛笔写字。那双写出无数sci论文的手在软趴趴的毛笔下无奈败退。
如果没有黎艾,charles不能说会是最好的人,但也足够契合。charles能够包容他的所有,但忍受不了他对他的不重视。
后来的分手或许只是众多导火索中的一个被点燃,然后爆炸。
再后来,遇到albert。
厉白苏黎世的公寓里面的家具都是他和albert亲手挑的。albert总能理解他,比他自己更甚。他是个温柔又严厉的男人。有着年长者特有的沉着冷静,宽厚包容,也有德国人那种令人啼笑皆非的笑点。厉白被照顾着,被捧在手心里。
厉白曾经开玩笑地和albert说,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你的儿子,你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来迁就我。
albert只是轻轻一笑,我不会和我儿子做爱。
厉白在苏黎世总是很忙,忙着出差,忙着工作。生活中的杂事几乎都扔给了albert。albert也忙,但他总会抽出时间从慕尼黑过来看他。他们曾经因为这种长久的异地生活发生过争吵。厉白却出乎意料的坚持,不肯退让。而albert也没办法将工作转移到瑞士,但他不想和厉白闹得不欢而散,这件事便慢慢淡化下来。
厉白在国外的两段恋情里,有着就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冷硬和任性。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albert就像海,让厉白这条小船可着劲的折腾,翻滚。他则永远安之若素,温柔相待。但事实上,albert在工作中是一个非常杀伐果决的老板。厉白曾经听过他合伙人的抱怨,说albert实在不怎么通情达理。
人总能因为自己成为某个人的特例而感到沾沾自喜。那时厉白真的以为自己和albert可以长长久久,甚至有考虑过结婚。并且albert的两个双胞胎也渐渐和他融洽相处起来。
如果黎艾没有时隔多年再度出现的话。
有些伤口,你以为愈合了。撕掉疤痕,却依然血肉模糊。
黎艾往他心口里插了一把刀,他满以为那尖刀在时间的作用下已经和血肉长在了一起,不能再触动他。可是当这把刀再次转动,效果虽不复当年,却依然锐利凶狠。
那个时候,厉白知道了,他还可以喜欢上别人,却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
挺可怜的。厉白有时这么评价自己。
就连现在来看家具,也是一个人,在结伴而来的人面前,估计也很可怜吧。
转过一道墙,不远处是运动健身区,厉白的视线内不其然落入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男人穿深色风衣,浅色系小v领线衫,黑色西装裤和皮鞋。侧脸高雅冷峻。身边跟着两个铂金色头发的双胞胎男孩,一静一动,样貌皆精致宛如教堂天顶壁画上的小天使。
男人像是察觉到这股视线一般,准确地转过眼来。
厉白眨了眨眼,略有迟疑:“albert?”
53
厉白正式开始了和黎艾的同居生活,哦不,同居两个字叉掉,明明就是开启了被黎艾奴役的新副本。
刚开始住一块的时候,厉白还是很拘谨的。黎艾和陈雪松可不一样,能随便开玩笑,袜子衣服乱扔。不是说有钱人都有那啥什么洁癖吗。厉白不晓得黎艾有没有洁癖,只知道他洗澡洗得挺勤快的。
厉白迫于压力,洗澡的频率也跟着大幅提升。
也是跟黎艾住一起了,厉白才知道,原来男生洗手池上摆的东西一点都不会比女生少。黎艾嗤笑一声,对厉白天天只拿毛巾洗脸的行为表示嘲讽,并敦促他赶紧买合适的清洁产品,每天好好洗脸,好好擦保湿霜。
黎艾还喷香水!薄荷味的!厉白闻得出来。
厉白发现自己也越来越往闷骚男这条道路上狂奔而走了。
他在中院的一设,里面百分之八十的员工都是男性,又因为设计院本身就是业务繁重,需要来回交换信息的岗位,男建筑师们往往不修边幅,邋里邋遢,没时间照顾个人形象。为数不多的女建筑师,女工程师或者女计算也不像其他oficedy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用那些前辈们的话说就是,这地儿啊,根本就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你说都成男人了,哪个女的还有心思化妆啊。
而那些战斗在工地一线的牛掰工程师更是文能舌战甲方,武能硬抗施工方。
有一次厉白实习的那个小组的头头负责竞标某地产在石家庄投资建设的百货商场,同来的并且能够对他们产生威胁的有北京x院和上海s新派设计事务所。
s事务所一出场简直震慑全场,那清一色的笔挺黑西装,彩虹七子领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开发商请来的站台模特。总之在气势上就把别人压了一头,甲方一看这架势就觉得对方逼格高啊,有范儿啊,接轨国际啊。看,人家还是魔都上海来的。
回到公司,同组有人气呼呼地说,土肥圆怎么和人家高富帅斗啊!
有人笑嘻嘻的接口,咱们的大裤衩也是一大特色好吗。
又有人说,毛的裤衩,看得全是一圈腿毛。要我我也膈应。
s院太嚣张了,咱们院又不是没有帅哥!把咱们厉白打扮打扮,秒他们一条黄浦江。
那是,咱小厉论颜值,横扫京城建筑界。那谁谁不是自称中国建筑界第一帅哥吗,简直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