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一掀,陶朱氏走了出来,脸色恼怒的叫道。
“走!”
不待其他人上前,陶薄氏拉着陶苏的手想将她拉起来,却是被一个丫鬟按住了手臂。
“走?是叫你自个滚,这个死丫头,老太太说了,我们陶家没有偷自个家里东西的种,要她跪上一宿再说。”
面色阴狠,陶朱氏发出了一声冷笑,看着陶薄氏的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幸灾乐祸。
书香世家薄家的嫡女,从嫁进来,就压着自己一头的女人,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死了丈夫的罪妇而已,看你还如何得瑟!
如今只怕连女儿都保不住,儿子又体弱,待到大房这家人都死绝了,哼哼,这陶府也要换个人来做主了。
“你们!你们好狠的心!”
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臂,陶薄氏怒然抬头,脸上因为愤怒和病气泛起了异样的鲜红色。
“娘!”陶苏唤了一声,心头更是心惊。
母亲的身体本就不好,因为父亲的事悲伤郁结于心,又被这府里的主子们挡着请大夫,连饭食都是三顿缺两顿,就算送了来也都是残羹冷饭,这身体便越发的虚弱下来,眼看着,只怕就要挺不过去。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铤而走险的去厨房偷那罐子鸡汤。
“好!你们不就是想要我们死嘛!”
将女儿护在身后,陶薄氏脸上浮现出了绝然之色,冷笑着道:“那我今日便死在这里!我倒要看看,逼死长媳,害死孙子孙女,陶家还有何名誉而言,那顾家可还会要这等人家出来的女儿!”
说着,陶薄氏奋力推开拉着她的丫鬟,起身,对着廊前木柱就撞了上去。
血花飞溅,点点溅落在了廊前白雪之上。
好似红梅片染,刺目惊心。
*
“娘!”
茫然的看了那飞溅四散的血花一眼,再看到母亲自木柱上缓缓滑下的身体,陶苏轻轻唤了一声,随后眼瞳猛然一缩,在那蒙了满眼的血雾中,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
“娘!娘!”
挪动已经僵硬的身体,陶苏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堪堪接住了母亲软倒下来的身体,看着那头顶上硕大的一个血洞,泪水滚滚而流,心痛如绞之下仓惶叫道:“娘!你坚持住,我这就去找大夫!这就去!”
“苏儿……”
抓着女儿冰冷的手,被血半糊住了的眼角扫了眼已经僵愣住的陶朱氏,陶薄氏在陶苏耳边轻声道:“苏儿……记住母亲的话……带着弟弟……去舒州……”
“我们一起,娘,我们一起!”陶苏心中慌乱不已,抬手想捂住那潺潺而流的血流,心下却很是清楚,如此重的伤,人是救不回来了。
这一世,到底,自己还是成了孤儿嘛?
“苏儿……对不住……是爹娘没用……”
看着悲痛欲绝的女儿,陶薄氏心尖都在痛,女儿才八岁,儿子更是年幼,自己却要丢下她们独自生活。
可是,不如此做的话,只怕孩子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苏儿……对不住……钰儿……交给你了……活下去……活下去……”
目中满是不舍和歉意,轻声低喃着,陶薄氏拼了最后一点力气,将眼睛看向了正从门里走出来的一群人。
一双满是愤怒的美目怒睁着。
绝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