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一点就透:“你想下药?”他接过药瓶转了半圈:“里面有多少,管用吗?”“树枝沾的一点,巴掌大的老鼠吃了,两息就死。”陈秀想起了她和弟弟做的实验。即便人的体型比老鼠大,这么点剂量不能致命,但药不死也够他们喝一壶的。陈恒沉思两秒:“也好。”他不能只一味拒绝,凉了大家的心。更何况,他自己其实也想做点什么,才不辜负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陈恒开始和众人商量下毒救人的可能性。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伙人吃饱喝足,扔下一地狼藉,带着三个姑娘说说笑笑地离开了。陈秀他们小心地坠在后头。往里走,好几处房屋的灯都亮着,能够藏身的黑暗小巷少了,陈秀他们不敢跟得太近,免得露了行迹。她和陈恒小声道:“房子都亮着,看起来人很多。”“嗯,小心着点。”这伙人敲开一处宅院,里头出来了几个人,两边交谈了几句,那三名女子便被他们押着进入了。“那应该就是他们关人的地方。”想到有这么多人,陈秀正琢磨自己计划是否还能实施,旁边的围墙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有老鼠?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便出现在墙头,没等他们开始戒备,人影就□□过来落了地。“谁!”陈秀压抑着惊喝,紧盯着不远处看不清面目的人影,然后越看越觉得熟悉。他是……“是我。”声音因刻意放小显得有些低沉,但陈秀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继哥?!”他没事!陈秀喜上眉梢,三两步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臂,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是李继!”众人放下心来。“李继大哥这么厉害,我就说他不会有事的。”小喜十分开心。李继拍拍陈秀的手,止住众人的讨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他们小心地退到镇外,途中遇到了一些似乎是在巡逻的人。成员十分懒散,警惕心也差,就连走路都跟喝了酒一样东倒西歪的,但陈秀还是有些后怕,收起了心中的那点轻视。刚才他们顺利跟到老巢都没遇上一个人,看来是运气。李继带着他们进了附近的一个小村子,确认安全后席地而坐:“我下山后救了一个人,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叛军进镇后抢人抢粮,肆无忌惮,一旦反抗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后来朝廷的军队攻打了过来,叛军便连夜逃走了。”朝廷?陈秀若有所思。那应该就是原书男主所带的军队,平叛的进度和她记忆中有些出入,但她都穿越了,没什么不可能的。而且这辈子过去了这么久,是她记错了也说不定。李继叹了口气:“叛军带走了粮食和多数流民,如今镇上的可以说大部分都是原来的苦主。”陈秀轻声问道:“继哥,你是在同情他们吗?”不管之前如何,只要吃过人肉,在她眼中便已经不是同类了。李继摇了摇头:“他们被叛军欺压,受尽了苦难,等到解脱,却又把这样的苦难加诸于比他们更弱小的人身上,我只是觉得讽刺,有些感慨罢了。”他只伤感了一阵,很快恢复过来,然后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刚才的地方是他们集中的营地,非常危险,你们不该就这样贸然地闯进去,如果刚才的不是我,你们恐怕就要被包围了。”陈秀也知道他们莽撞了:“我们等了一天都没见你回来,怕山下出了什么大变故,连你都困住了,所以结队下了山。”“至于刚才是因为他们吃人,身边还带着三个可怜的姑娘,实在忍不住才……”李继并不意外,告诉他消息的人就是他在烤架前救下的,能够想象陈秀见到的是什么画面。跳过这个沉重的话题,李继交代自己这几天的行踪:“我救下的那个人是为了掩护妻儿才被抓的,跟他回了藏身地后,发现他的妻儿被另一伙人抓走了,我们找到人的时候,他的妻子为了保护孩子已经……”李继没有说下去。“不过孩子还好,只是被吓得不轻。”“这两天我一直在到处救人,找地方安顿他们,想查清楚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地方,所以才没有回去。”“到处都有?”陈秀皱起眉头,“我们在镇上见到的还不是全部?”李继摇头:“不是,据我这几天观察,他们大多是因为镇上条件好才留在这里,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住到了镇上。”“他们各自为政,十分随意,也很混乱。”难怪了,陈秀总算想明白了一点,他们自相残杀,原来是没有形成统一的组织。如果有领头者,哪怕再疯狂也不可能允许这样减弱己方势力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