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立风不怕辛苦。向今叽喳地问了会儿,又来烦俞蜃:“阿蜃,寒假作业你早点写完,我回来要来问你拿,可不能给别人了。”“嗯。”向今在教室里到处问,跑了一圈,总算问完大家寒假都去做什么,回来美滋滋地和俞蜃分享,寒假也在他的日复一日的念叨中到来了。放寒假当天,教室里充斥着欢声笑语。俞蜃神情轻松,收拾完,朝他们摆摆手,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刚出门,撞上宋槐她们一行人走过来。女生们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我们来找向今,约了一起去吃饭。”“俞蜃,下回喊上妹妹!”俞蜃笑了一下,温声应:“好,她一定很开心。”她们都和他说话了,只有宋槐没有。她想,以前他不对她们笑的,这次说起谢瓷就笑了,似乎只有谢瓷能让他高兴。宋槐低下头,和他擦肩而过。俞蜃到了眠湖,没急着回家,去不远处的画室看了一眼,工程已完成大半,等入春,院子里种了花,谢瓷就能按时去学画画。谢瓷最近也挺忙,赵阿姨店里推出了产品定制,接了几个大单子,谢瓷刚开始接触大物件,特别新奇,晚上恨不得住到隔壁去,一时间都想不起来自己要学画画的事,甚至连去海边的事都忘了。距俞蜃放寒假七八天后,饭桌上,他问谢瓷:“想什么时候去海边?海岛上有我们家的酒店,沙滩附近有民宿,想住哪儿?”谢瓷一呆,想起来:“呀!都要过年啦,我都不记得了。住我们家的酒店,爷爷知道说不定会来看我们呢!我算一算。”她掰着手指头算起来,“明天我就能修好床边的小石榴啦,后天就可以出发!”谢瓷从没正经去过海边,顶多在边上吹吹风,听听声,小时候她不常出门,一出门俞蜃就容易生气,因为别人总在背后谈论她。这还是头一回,她可新鲜了。这新鲜股劲儿一直持续到出发前一晚。谢瓷蹲在衣柜边,指使俞蜃给她挑衣服:“我要海风吹起来,裙摆都鼓鼓的,不能太紧,还要跑步呢。还要漂亮的吊带和裤子,裤腿宽宽的,风能吹进来,呼呼呼——”她凑到俞蜃脑袋边,模拟一只鼓风机,企图把他吹跑。俞蜃站在那儿,温热的气息尽数往颈后去,皮肤渐渐有了反应,他问:“裙子要什么颜色的?”谢瓷消停下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玫瑰色。”和哥哥在一起,她也是玫瑰色的。谢瓷想着,弯着眼睛偷偷笑了一下。她看不见——俞蜃停住动作,侧头盯着她弯起的眉眼,鼓成汤圆的脸颊,能放珍珠的小梨涡,慢慢的,那平直的唇线向上弯曲。他的眼里有了光亮。一如谢瓷在他身边的每一天。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热带岛屿,得坐飞机前往。谢瓷在飞机上蔫巴巴的,捂着耳朵哼哼唧唧,一下飞机就活了,牵着俞蜃到处瞎跑,上了游览车也舍不得安静下来,脑袋转来转去,恨不得上下左右都长着耳朵。“哥哥,我听到路边有人在卖花!”“黄色的,五朵花瓣,她们夹在头发上。”“哇,那我也要。”“到了给你买。”谢瓷得了花,安静下来,趴在椅背上,细细聆听海风,对俞蜃说:“和南渚的海风不一样,这里的风胆子大一点儿。”俞蜃:“釉宝胆子会不会变大?”谢瓷想了想:“可能也会。”俞蜃:“带你去海里捉鱼。”谢瓷:“我是胆小鬼。”俞蜃顺了顺她被风吹乱的发,眼角眉梢挂着点点笑意。少年俊朗的面容在光束下熠熠生辉,来往的路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宋槐也同样,她摁着心跳加速的胸口,将帽子往下拉了点,居然真的遇见了俞蜃。从放寒假听向今说,俞蜃要和谢瓷去海边玩,她就一直在筛选,排除了不可能的海岛后,最后只剩下两个,人都相对少,但其中一座海岛,上面有一家酒店的主人姓俞。“槐槐,晒不晒啊?把窗关上吧。”妈妈温声提醒她。宋槐摇摇头,笑着应:“一点都不晒,爸爸你开慢点。”游览车上,谢瓷说:“哥哥,有人在看我们。”俞蜃看向那辆车速较慢的车,停顿几秒,说:“不是,我们沿着海岸线,他们在看海。我挡着你,不怕。”到酒店后,俞蜃收拾行李,谢瓷正在惊叹:“哥哥,这里的套房和我们家里一模一样,还大一点呢,位置都一样。咦,我的工作台,还有木头!”俞蜃:“爷爷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