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眠湖两个街道外,有个夜市,每天这时候是正热闹的时候,街道上熙熙攘攘,各种小摊交错纵横,远看亮如白昼。街道口卖橘子的大爷一脸纳闷,他就没接过这么奇怪的活,卖橘子就卖橘子,还非要开辆小货车,放下护栏,橘子在后车推成小山,但钱给得实在太多了,奇怪就奇怪吧。王茉莉叮嘱:“一会儿别乱说话。”大爷郁闷:“说什么?”等俞蜃背着谢瓷到了,他见着看不见的小姑娘被放下来,慢吞吞地踩到地面,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看了眼王茉莉,用眼神问:这是要干什么?没人回答他。谢瓷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露出个小小的笑容来,雀跃道:“真的是橘子,好多好多橘子,橘子甜吗?”王茉莉和俞蜃都看向大爷。大爷一愣,忙道:“甜,可甜了!我们老家种的橘子,早上刚运到的,特别新鲜,剥个尝尝!”他挑了个圆而饱满的,往谢瓷面前一递。谢瓷摸索接过来,问:“我可以去车上吗?”女孩神色真挚,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大爷心想得亏是收了钱,不然这大半夜的来个小姑娘,说要蹲你车上,眼睛还看不见,他指不定得被报警抓紧起来。他乐呵呵地应:“可以啊,你帮我卖橘子吗?”谢瓷点头:“我可会挑橘子了。”一见人答应,谢瓷忙看向俞蜃,俞蜃抬手,绕过腋下,撑住她的上身,微微用力,就跟抱小孩似的将她抱上了车。谢瓷蹲在货车上,不去碰橘子,只拿着手里那个,只是脑袋不住晃悠,闻闻这儿闻闻那儿。“好香,哥哥。”她弯着眼睛说。俞蜃“嗯”了声,在小板凳上坐下,和王茉莉肩并肩。谢瓷蹲在上头玩得开心,还叽喳着问大爷很多问题。王茉莉坐在一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釉宝那么喜欢橘子,干脆在家里种一棵橘子树。”俞蜃:“她只是想出来玩儿。”她压低声音:“釉宝在场馆里就不高兴,小姑娘有心事了。”俞蜃问:“睡觉前,她问我她是不是很麻烦,会不会影响我以后的生活。王姨,釉宝怎么了?”王茉莉一愣:“她这么问?”俞蜃:“嗯,看起来很难过。”王茉莉脸色微凝,叹了口气,说:“阿蜃,你长大了,往后会出去上学、工作、结婚生子,不可能一辈子带着釉宝。”俞蜃的面上显出一丝困惑:“为什么不能?”王茉莉一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等你再大点儿就懂了。釉宝是担心拖累你,给你添麻烦,怕”怕你丢下她。她忽然说不出口,刚才她是怎么和俞蜃说的,说他不可能一辈子带着釉宝,而这却正是谢瓷所为之烦恼的事。王茉莉没说完,俞蜃却听懂了。谢瓷压根没听这两人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她眉眼弯弯地帮大爷挑着橘子,时不时和客人说两句话,别提多高兴了,烦恼和忧愁一扫而空。不知过了多久,她坐在车沿,浸在夜色下,慢悠悠地晃着脚,捂嘴打了个哈欠。困了。“哥哥,想睡觉了。”“那我们回家。”谢瓷趴在俞蜃宽阔的背上,慢慢闭上眼,空气中鲜香的味道和喧闹逐渐远去,只剩俞蜃的体温,好温暖。“哥哥,我好了。”她小声说。夜色清凉,俞蜃垂着眼,平稳地朝前走,待走到无人的街道,一切动静都清晰,他低声喊:“釉宝。”“嗯?”“我可以不长大。”“怎么才能不长大?”“永远是你哥哥,就不会长大。”情书我才不是粘人精呢。“阿蜃,你怎么提前走了?”向今一到学校就追着俞蜃问个不停,“虽然我们赢了,但过程很艰险!对了,这周末我过生日,你可一定要来。”俞蜃:“不一定有时间。”向今横眉竖眼,叉腰道:“我生日都没时间,你干什么去?”俞蜃:“妹妹想出去玩儿。”一说到妹妹,向今顿时蔫吧了,他亲眼见过那个女孩活泼好动的模样,当然不可能阻拦俞蜃。俞蜃:“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向今哼唧:“行吧行吧,下次一定要来。”俞蜃:“谭立风和你们配合怎么样?”向今挠挠头:“他确实打得不错,配合也挺好,就是看起来有点怕生,不怎么和我们搭话,可能还不太熟。诶,不如这次我喊上他,多玩几次就熟了。”俞蜃:“你去问问。”偷偷听到全程的谭立风叹了口气,这是什么傻白甜,居然这么好骗,等向今过来一问,他一口应下。俞蜃用最快的方式帮他打开了在二中的社交圈,履行了诺言,但却没再喊他去家里,这个交易怎么看都是俞蜃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