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瞧见姜厌郁之后一瞬间轻松,或许因为不久前大厅那个角落,两个人之间更加随意许多。
赵瞿起身过去抱了抱姜厌郁,下巴搁在姜厌郁的肩膀上,像是没话找话问了一句:“洗完了?”
明显能够看出来的事情,姜厌郁略微无奈地推了一下他,赵瞿喉咙里溢出一声笑,然后也去浴室洗澡。
头发已经吹干,现下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身上赵瞿拥抱的温度还未消退,姜厌郁往赵瞿方才看书的书桌那里走近过去。
桌面上摆放的东西并不多,除了那张两人仅剩的照片之外还有堆放整齐的几本书。
因为赵瞿的用心布置,姜厌郁这么多天来几乎不敢乱动这个房间里面的任何一样物品。
赵瞿在他洗澡的时候正在看的是一本叶芝诗集。
据姜有为早先提起,赵瞿的母亲是个对生活十分热爱的艺术家。不可否认,即便赵瞿看起来冷静、通透又聪明,但他很好地继承了自己想象当中妈妈浪漫又有趣的灵魂部分。
翻开的那一页诗篇很长,姜厌郁一眼看到“我们的爱情长成星辰,一颗燃烧之心的流光,融入粼粼的海潮、疾闪的翅膀、沉重的枝柯,叹息呜咽长达百日的光闪闪的鸽子。”
他脸上浮出笑意,目光往上移动,诗的前两句是“世俗中唯独我们两人,远远在宁静的树下躲藏。”
窗外雨声依稀,姜厌郁倚在床头靠垫上玩手机的时候,赵瞿终于洗完澡出来。
赵瞿见状十分随意地躺到了床上,顿时姜厌郁那边浮出一阵茉莉香气。
他枕着枕头自在地看着姜厌郁,而姜厌郁虽然方才刷着手机,脑子还陷在那首诗的意象里,看着赵瞿的眼睛一下子想到了希腊神话里面的希波克林泉。
时间已经很晚了,姜厌郁把灯关上。房间里只留了一盏阅读灯,赵瞿的面容一下子隐在了昏暗的空间里,他询问道:“今天一个人看公演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自在?”
姜厌郁想到了坐在自己旁边的两个女孩夸张的语气,所有复杂的情绪在她们看来只有爱与不爱,姜厌郁摇了摇头,轻笑道:“今天很有意思。”
“那就好。”赵瞿把手搭在姜厌郁的身上,像是老夫老妻一样闲聊道,“不管节目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起码舞台上的每个人都很努力。”
这算是赵瞿的工作,姜厌郁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除了光芒满身的赵瞿,他也想到了今天看到那些选手笃信而又渴望的眼神。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焰,这团火焰让他们无法做普通人,火烧得越热烈,自身投入得就越疯狂,当初的自己如果看到一定会感同身受。
感受着赵瞿手掌在自己腰间放松得几乎要睡去,姜厌郁关了那盏阅读灯躺下来。
在赵瞿旁边,他也只能道:“祝他们都能够达成目标吧。”
窗外的雨并未停息,姜厌郁这个夜晚睡得也并不安稳,赵瞿手搭在他的腰上,他想要拿开,迷迷糊糊之间又摸到了赵瞿空落落的手指,一瞬间又想到了那枚戒指。
伴着不断滴落的雨水和身侧赵瞿温热的体温,他久违地做了一个三年前的梦。
姜厌郁梦到了最开始和赵瞿旅游的那段时间。
在塞城旁边的小镇找完大师推算过八字之后,姜厌郁当天的心情并不算好,他们两个人抽出一天在陌生的城市街道闲逛拍摄,赵瞿握着他的手,虽然这是一种安慰的态度,但是在赵瞿明知自己八字也不选择和他一起测一测的时候,姜厌郁的心情更不好了。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唉,别的不想知道,难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究竟是什么结果赵瞿也一点不好奇吗?
陌生语调的民歌在小摊音响上愉快地唱起,洁白的云从湛蓝的天空飘到高楼或者屋顶,七月的这个时间明朗开豁,姜厌郁手被赵瞿握在掌心难以抽离,他只能狠狠地往外拉了一下赵瞿的手,迫使对方停住了步子。
前两天他们还在草原上接吻亲得气喘吁吁,现在姜厌郁对赵瞿已经挑起了毛病,他挑眉看着赵瞿,身在爱情当中总会有这样一问,姜厌郁问道:“赵瞿,你为什么会想要和我在一起呀?”
暑假是旅游旺季,即便在这样偏远的城市里,来来往往也有许多的人。
虽然当初要在一起是姜厌郁先开口要求,但是此刻姜厌郁显然不认为自己是这场亲密关系的主动者。
赵瞿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姜厌郁在大街就把这个问题这么问出了口。
他没有松开姜厌郁的手,观察了姜厌郁的神色确定他是认真发问,思考之后如同平常那样答道:“因为你可爱呀。”
这算什么答案?!姜厌郁心中不满意的小人迅速尖叫,但是“可爱”二字还是令他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笑意。
姜厌郁努力克制着把对方亲得头昏脑胀的冲动,做作不赞同道:“可爱?你的回答也太含糊了,万一有一天你觉得我不可爱了你岂不是要分手?”
?
赵瞿没有想到这个答案会被姜厌郁误解到转到这个地方来,他微蹙了一下眉头,想要解释你日常每个举动我都觉得很可爱。
但是姜厌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算命之后的恐慌让姜厌郁下了决定,他抢先道:“赵瞿,我们在一起之后你要有男朋友的自觉,你要好好爱我才可以。”
穿着民族服饰的行人和不同于b城的建筑给他们自带了一种天之涯海之角的氛围感,姜厌郁望着赵瞿,一眼可以看到远处的连绵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