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富冈义勇的话,艾德里安的嘴顿时瘪了下去,眼中的光一下就暗淡了,他的肩膀缩了起来,身体释放出一种无声的防御信号,“我不回去,他们还是会把我卖出去的——昨天就是警|察是把我送过去了,我不相信他们。”
男孩低着头,脚尖顶在一起,雨滴顺着雨衣的帽檐滑落滴在他的脸上,他咬着嘴唇,似乎知道自己什么样子看起来最为可怜,他用眼睛偷偷觑着义勇的表情,低声道:“我只相信你。”
这样被信任的话狠狠地拿捏住了富冈义勇的心理,如果昨天的男孩是被救出来之后又送入了鬼手的话,那么富冈义勇就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
他沉默的思索了数秒,伸手把艾德里安抱了起来。
对方身上在披雨衣之前就已经湿透了,小孩子的抵抗力弱一些,他打断先把他带回去洗个热水澡,把脚底被石子划开的伤口清理一下再说。
艾德里安抿着嘴在心底欢呼了一声,一抬头又马上重新调回了可怜模式,用手轻轻地环抱住义勇的脖颈。
走出街口,站在小路边上,富冈义勇接连不断地继续感受到了人心险恶。
他放在这里的小电驴,没了。
19、第19章(第21页)
19
最后一份餐看上去有些惨兮兮的,纸袋上浸透着些许雨水和蒸汽,汉堡盒子还被压得有些瘪。
富冈义勇按响独栋的门铃,玄关处的房檐不大,他的身体只有一半在房檐下,另一半还潲在雨中。
听到门铃响,一个穿得厚实的老太太打开门,她的身材看上去瘦极了,肩膀窄窄的撑不起毛衣,头发很短,黑白两种颜色掺在一起,下巴很尖,脸上的皮皱着却感受不到一点肉的存在,一副小眼镜架在鼻梁上却挡不住她犀利的眼神,看上去非常严厉。
不仅是她严厉,就连她脚边的小白狗看起来也很严厉,一开门就对着富冈义勇拱起身,毛炸着,嗓子里“呼呼”个不同。
他快速扫了一眼订单上的名字,按照标准的话术,开口道:“米勒太太,这是你的餐。”
交出去的瞬间,富冈义勇意识到里面的番茄酱的小袋子被挤破了,红红的番茄酱沾在汉堡皮上,看上去一塌糊涂。
他看到了,把餐接过去撑开袋子看了一眼的袋子里食物的米勒太太也注意到了,她狠狠地剜了义勇一眼,嘴里嘟囔着抱怨,却似乎并不是针对义勇的,“那个臭小子,说了多少次我不吃这种不健康的快餐,每次买回来不都便宜了小g,这样吃下去要出问题的。”
像是要呼应米勒太太的话,她脚边的狗“嗷嗷”叫出了声,对着义勇不断地呲牙,看上去随时会扑上去咬义勇一口似的。
身上没有雨衣,他的头发像是刚被洗过一样,和衣服一起湿得透透的,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显得甚是狼狈。
他顺着声音低下头去看一直凶他的小狗,一歪头,显得他一个大男人有股被小狗训斥的可怜巴巴的味道。
“安静点小g,”米勒太太有些挑剔地从口袋中挑出几张美元,塞到富冈义勇手里,这是餐费,“休想从我这里要到小费,告诉那个订餐的臭小子,他这周如果再不回来,以后也就别回来了!”
“现在的人,真是连个袋子都拿不住,还做什么工作。”小声嘟囔着,老太太便用力“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一个披着雨衣的小脑袋从侧面探了出来,偷偷看着富冈义勇。
义勇数了数钱数,把它放进了口袋里。
从米勒太太的独栋前离开,艾德里安——也就是那个小男孩,迈着小腿跟在富冈义勇身后,在楼后的墙前,朝着义勇张开手。
义勇把他抱起来,几个跳跃便穿过同街的两排楼和一串小独栋,在一阵让艾德里安惊叹的失重感中,他们返回了先前离开的小巷。
眼前断掉的绳索空空如也,寂寞地被丢在水滩中,从他怀里跳下来的艾德里安抬头看着他,“toldyou。”
艾德里安看了看绳索上的断口,是小刀割绳留下的痕迹,“你不打断他们的腿——不,就算是你打断了他们的腿,他们也是不可能等你送餐回来的,就是爬也要爬走啊。”
富冈义勇感觉一阵委屈,那两个人明明答应得很好,一个劲的点头呢,怎么一转头就跑了?
他甚至还帮他们找了个房檐来躲雨。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那两个人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没错,他们是拿人钱财帮人看着艾德里安。但眼看着送餐的底线时间逼近,伯利莱区的一些小路到底还是让他绕过一些冤枉路的,先前花费的时间也正卡在线上,他把那两个人的手绑住,只是想要先把加里老板的工作完成了再马上回来问询。
总不能耽误了已经接手的任务。
但没想到……
富冈义勇的绳索曾经绑住过嘴平伊之助*,绳扣非常结实——更何况是沾过水的绳索,只会越挣扎越解释。
但是很显然,再结实的绳扣都抗不过一把小刀。
这让义勇一阵挫败,大雨洗刷着他们逃跑留下的痕迹,没有灶门炭治郎那样级别的嗅觉,他可无法通过感知来找到跑掉的人。
艾德里安歪头,抬头看着富冈义勇的表情,抿着嘴等了几秒之后,刻意大声清了清嗓子,“咳咳——你怎么不问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