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那些印子过了五六日才渐渐淡去的,那几日他在家里都小心做人,连袖子都不敢抬一下,大夫来了也只让悬丝诊脉。
万一、万一定王殿下认识他的小腿呢。
虽然他觉得定王殿下可能不会那么变态……
倒是脑子里时不时飘过那些画面的他像个小变态。
钟宴笙内心纠结了会儿,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又靠了过来。
轻缓而慢,如同他身边的那只艾叶豹,是步态从容的捕食者。
钟宴笙心里一紧,乱七八糟的念头烟消云散,生怕萧弄回来是来扯他帽子的,连忙垂下眼睛。
随即便感到什么东西落了过来。
钟宴笙傻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东西砸了下,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啊()”了一下,心头委屈。
定王殿下都不是他的便宜哥哥了,怎么还丢东西砸他啊!
萧闻澜反应倒是很快,及时把那东西双手接住了,低头一看,震撼地嘟囔:哥,这要是楼大夫配的那个伤药吗?我平时求你都不给我≈hellip;≈hellip;钟小公子,快谢谢我哥!()”
也就挨打后,他才能拿到这种药。
钟宴笙扭头一看,这才看清砸自己的是什么东西,见到个熟悉的圆药瓶,不免愣了一下。
是之前萧弄给过他的那种。
在那瞬间,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原来定王殿下还有这种药啊……
既然有药,为什么不擦一擦颈侧的咬痕?
定王殿下当真不觉得成日里顶着那么道咬痕到处走,十分不体面么!
钟宴笙迟钝的反应,有几分眼熟。
那只某日突然落进他院子里,又在某日突然拍拍翅膀飞走的小雀儿,也是有些慢吞吞的迟钝,没接住东西被砸到了,还要拿不解又无辜的眼神,谴责地盯他,委屈又不敢吭声的样子,盯得人直犯罪恶感。
萧弄垂在宽袖中的手指碾了碾,眯起眼又仔细打量起了钟宴笙。
看他犹豫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捧起药瓶,垂下脑袋,恭恭敬敬的,用低哑的嗓音道谢:“多谢定王殿下赐药。”
萧弄又看了会儿钟宴笙,冷不丁开口:“萧闻澜。”
萧闻澜一个激灵,此时此刻才后知后觉,他哥可能要跟他算账了,硬着头皮应:“哥?”
萧弄抬眸,闲闲扫了眼院墙边一排挤在一起不敢呼吸的年轻公子哥儿们,视线又垂落到钟宴笙身上,神色莫测:“既然带你的朋友来玩,怎么连杯茶也没有,有失待客之道。”
萧闻澜傻了几秒:“啊?”
后面那群鹌鹑也齐齐:“嘎?”
定王殿下在说
()
什么?
他们擅自进了长柳别院,还偷偷跑来参观殿下的宠物,闹得鸡飞狗跳的,定王殿下不仅没发作脾气,反倒说……有失待客之道?
后面一群人白了脸色。
定王殿下的待客之道,不会是挨个削他们手指吧?
大伙儿疯狂摆手:“多、多谢定王殿下,我们、我们这就走,不敢劳烦府上泡茶……”
钟宴笙也迷茫地望着近处的男人,太阳太烈,他穿得厚晒得热,贪荫喜凉的,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无意识往萧弄的阴影里挪。
注意到这个小动作,萧弄隔着宽袖,慢慢摩挲了下手腕上紧缠的红额带,直接忽略了那群人的话,神色自若:“来人,带客去书房品茶。”
跟在后头的一群暗卫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有人走了出去,脸色冷酷地伸手引了个方向:“请。”
众人的脸色更白了,一时不太敢动,纷纷望向了萧闻澜。
萧闻澜傻了会儿后,小心观察了会儿,看出他哥似乎真的没有要宰人的意思,咬牙一点头:“愣着做什么,我堂兄难得待客呢。”
不。他偷偷在心里补充,是从来没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