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世上,总会有一个人对自己很重要,重要到可以放下自己痴沉的东西。
沈修远坐在轮椅上,看着院子里青葱的草丛,扯了扯站在他身边的西门吹雪,问道:“这个世上有没有一个人,如果他消失,你会连剑也练不下去?”
沈修远没有听到西门吹雪的回答,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了轮椅,进了书房。若是他那个时候回头,也许就能看到西门吹雪眼中那涌动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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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上有没有一个人,如果他消失,你会连剑也练不下去?
这个问题沈修远其实也只是随口问问。陈青消失了,萧铭可以不做混混头子,改行当导演,但是有个人消失了,能够让西门吹雪连剑也练不下去,沈修远想象不出来。
问题只是看得陆小凤那个失落样,有感而发,随口一说,但西门吹雪似乎很在意这句话。沈修远不是从西门吹雪脸上看出这点的,而是莫名地有这种感觉,所以具体西门吹雪在意的是什么,他也猜不出来,最后只当是自己文艺地脑补了西门吹雪的情绪。
次日清晨,沈修远醒得比往常早了很多,但身边的位置还是跟往常一样的空着的。很显然,跟他躺一张床的西门吹雪早就起床了。
轮椅被特意放在床边,挨着床沿的位置,沈修远一伸手就能够到。沈修远穿好衣服,折腾了一番之后,人也就坐到了轮椅上。沈修远转着轮椅的操纵杆,在屋子被转了一圈,感觉这东西虽然不新奇,但真心不错。他跟西门吹雪说,就算双腿从此废了,也没有关系,只是不能自由移动,时间长了终究是不舒服的。
轮椅在临窗的桌子前停下,沈修远看到了放在桌子上那只眼熟的布袋,那是他客串龙套时用的道具,却不想自己人就带着这个道具穿越了。这个布袋被用的时间已经挺久了,原本看起来就陈旧的外表似乎变得更加沧桑了。
沈修远打开布袋口,里面放着手机,太阳能充电宝,以及薛冰给他的小宝石匕首和西门吹雪送他的小鸭子羊脂玉。
原本在脖子上的玉沈修远是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取下来的,这些日子昏昏沉沉的,他都忘记自己身上这些东西了,特别是他家小三,被遗忘了一个彻底。开始是神经状态实在不好,西门吹雪似乎有跟他说过东西就放着房里的事,不过他转眼就给忘记了。后来是每天跟西门吹雪在一起,大概是被美色迷晕乎了。
手机已经没电了,不过充电宝还剩着一点电量,沈修远先给手机接上充电宝充电,又把羊脂玉重新戴回自己脖子上。目光不经意地一转,落在桌子里侧的一个檀木盒子上,沈修远好奇地打开一看,却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他的小黄鸭指甲钳!!!
沈修远囧了,一个指甲钳被这样慎重地收纳在一个檀木盒子里,里面还垫着绸布,又不是什么珍宝,这只是一个地摊货啊!
沈修远拿着小黄鸭指甲钳默默无语了一会,正打算把东西重新放回去,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西门吹雪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呵!”沈修远被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檀木盒子差点脱手。
沈修远镇定了一下,回头,果然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完全不知道,人轻功好得走路就跟猫一样,不带一点声音。沈修远哀怨地看着西门吹雪,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对上他的视线,而是落在了他手上那个盒子上。
“呃,这个……我好奇就打开看了……”沈修远话说到一般就顿住了。好奇就打开看了——这个理由貌似不大好啊!随便动别人的东西这本来就是不对的。。沈修远看向西门吹雪,“你……不介意吧?”
西门吹雪:“嗯。”
沈修远松了口气。
不介意就好!
不过——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么?”沈修远捏着小黄鸭指甲钳,在西门吹雪眼前晃了晃,问道。
西门吹雪:“……”
沈修远:“……”果然不知道么?但不知道,就这么慎重的收在檀木盒中算什么啊?
“咳!这个是指甲钳。”其实很不值钱——后面半句沈修远没说出来,而是拉着西门吹雪的手,让他在旁边椅子上坐下,“这是剪指甲用的,我用给你看。”
沈修远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手指甲前几天刚刚用剪刀剪过,剪得有点深,现在的长度再剪就该出血了。他索性就抓着西门吹雪的手,在他的手上示范。
西门吹雪的手很漂亮,修长匀称,估计分明。指腹摸起来手感粗糙,那是练剑留下的茧。
沈修远低着头,拿着指甲钳给西门吹雪剪指甲。
西门吹雪垂眸看着沈修远的手,那手抓着他的手,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有些凉,却依旧叫他贪恋。
屋内,两人面对面坐在,视线都在交握的双手上,目的各不一样,却意外地和谐。
只是这份和谐并没有持续多久,沈修远差不多把西门吹雪十个手指伺候了一遍后,福伯走了进来。
福伯是听了西门吹雪的吩咐,给沈修远送早饭来的,却不想刚端着早饭一进屋,就看到自己庄主跟沈修远两人面对面坐着,还互相握着手,一副暧昧的景象。福伯当下就很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出去,但是西门吹雪的视线却在这时转了过来。
福伯抬头一看,西门吹雪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依福伯对自家庄主的了解,他敢肯定,西门吹雪现在很不高兴。福伯觉得自己很冤枉,他明明是按吩咐办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