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聊扶着茶几坐回沙发上,苏雨眠赶紧讨好地给他倒了杯水:“对不起啊,易老师,我也不是故意的。”易聊板着脸,以高挺的鼻梁为界,一半脸在明,一半脸在暗:“光说对不起就够了?”“那怎么办呢?”易聊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罪魁祸首猫兄身上,慢条斯理地说:“猫兄该去打疫苗了,我最近忙不开。”苏雨眠识趣地举手:“好好好,没问题,我带它去。”易聊眼中浮着笑,满意地点点头,顺便掌控了遥控器的使用权。他随意地换了几个频道,最后定格在娱乐节目上。节目里,正在重播下午对iyuki的采访。漂亮的主持人说:“昨日,超人气歌手iyuki推出了新单曲《和你有关的回忆》。这首曲子承袭了iyuki一贯的风格,清新、明媚,又带着一点儿小小忧伤,刚一发布就势如破竹地冲进新歌榜前三名。今天下午,本台记者对iyuki进行了采访。”画面切到iyuki脸上。她的脸上似乎带着柔和的光,对着镜头,略带眷恋意味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学生时代。最后,记者追问:“那后来你跟歌词里的这个男生怎样了呢?”iyuki有些惋惜地低下头,说:“没有后来了。我之后就去了澳洲读书,一直在国外,我们也就没有联系了。”记者一片轻微唏嘘。画面回到演播厅,女主持人总结道:“iyuki文武双全,既会作曲也会写词,应该是得益于她的高学历以及海外求学经历,是娱乐圈不可多得的高智商美女呢。下面,我们就一起欣赏一下这”话没说完,苏雨眠霍然起立,一把夺过遥控器,关掉电视机。对上易聊探寻的目光,她垂下头,语气低沉地道:“我不喜欢她。”易聊寻思了一下,随即认真地点了点头:“好,那从现在开始,我也不喜欢她。”苏雨眠心中的戾气一下子被化开了,她像是没了气焰的小动物,疲惫地晃了晃头,说:“算了,不看电视了,睡觉去吧。”说罢,她抱着猫兄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易聊望着紧闭的房门,眼中的困惑又聚起来。回到卧室,苏雨眠打开刚才的未读消息,丁医生发来了微信:最近状况怎么样?苏雨眠想了想,决定对她和盘托出:说来有些难以启齿我搬到易聊家来住了消息刚送达,丁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激动:“你这进展也太神速了吧!”“全都是意外,姐姐。我让我主管帮我找房子,谁知道他就把我坑来这里了。我现在可是寄人篱下、养虎为患、伴君如伴虎、诚惶诚恐,快要尸首分家!”苏雨眠一口气把她现在能想到的对的、不对的成语全都用上,来凸显内心的无奈,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有什么困难和心结,都得暂时放一放了。”丁肆的重点却跟她完全不一样,执着地问:“所以说,你们现在孤男寡女同住一室?”“不,我在楼下,他在楼上。”“那也差不多嘛。”丁肆选择性忽略她的解释,“你现在应该不需要复诊了吧?”苏雨眠看着腿上毛茸茸的猫兄,顿了一下,说:“我想应该不需要了。”挂了丁肆的电话后,苏雨眠化悲痛为动力,开始发奋整理书法纪录片的文案工作。第一期片子的拍摄已经逐步进入尾声,预计明年初会上映。这段时间,苏雨眠在闷家里不出去,就是为了能够疯狂地看书,理解和消化书法的相关知识,跟易聊住在一起,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有搞不明白的地方,问他立刻就能够得到答复。易聊也不愧是担任特聘讲师的人,传道授业解惑时通俗易懂,让苏雨眠这样的门外汉都渐渐对书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纪录片能不能继续拍第二期,第三期,甚至第四期,取决于第一期播出时大众的反响。因此,苏雨眠丝毫不敢怠慢,认认真真、毕恭毕敬地完善着自己手上的工作。她卧室的灯,一亮就亮到了深夜。易聊半夜起来接水时,发现她卧室的门缝下还透着光。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易聊终是推开她的房门。苏雨眠因为太累太困,直接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笔,有关书法的资料铺满一桌子,正上方还贴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向王八蛋易聊学习”,句末还画了一张易聊的脸。但由于笔者画工极其不佳,这张脸看上去歪瓜裂枣的。易聊忍不住笑了一下,眼中像是初春化开的水,泛起一圈圈涟漪。他轻轻地抱起苏雨眠,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替她掖好被子。苏雨眠哼唧了几声,嘴里嘟囔了一句:“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