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胖子整只猫顺着重力下垂成了一条直线,两只眼睛还在打转,十分委屈地“喵呜”了两声。
怀年隐约记得回来时,周简也是这样一手拎着橘胖子,走一步就骂一句,到后来越骂越心疼,就干脆不说话了。
橘胖子一路上都在叫,活像是控诉:
“是你没发现我在纸箱子里!”
“是你把我丢门外的!”
“别拎了放下我,我不要面子的吗?喵呜喵呜喵呜喵呜……”
橘胖子从电梯里被拎出来时嚎叫不止,猫身上的雨水滴了一路。不过眼下,原本湿漉漉的橘胖子已经被吹干了,应该是洗过澡,它整只猫的毛有些蓬松,活像是瞬间又胖了几斤的模样。
怀年看得差点就笑了:“怎么还拎着?”
周简此刻已经从丢了孩子而着急忙慌差点哭了的爸爸角色中跳脱出来,俨然一位还没教训够闹走失孩子的家长,他的唇抿成线:“不提着又让它乱跑吗?”
橘胖子瞪着怀年不停地叫唤,像是在说:“我没有乱跑!我只是在箱子里打盹儿!是你把我丢在门外的!喵呜喵呜喵呜——”
周简低头看了眼委屈巴巴的橘胖子,没管它,又抬头看向怀年,“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覃舒妄手受伤了。”
怀年还想说话,覃舒妄按住他的脑袋:“别动来动去,马上就好了。”
怀年不挣扎了:“吹完就先消毒。”
“嗯。”
周简刚松了口气,听怀年又问:“周简,胖子是我捡回家的吗?”
覃舒妄揉着头发的手一顿。
周简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诧异,他很快冷静下来,话倒是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你想起来了?”
“唔……”怀年拧眉,并拢在食指和中指轻搭在太阳穴上,“想到了些,有点模糊,可你怎么从来没提过这事?”
周简噎住,他不知道怎么提。
他的目光有些躲闪,那他喜欢他的事,怀年也想起来了吗?
不过周简又一想,这事怀年就算想起来了,也不会当面说,那他也当不知道就行了。
于是他说:“也不是大事,说不说的都不重要,主要当时也担心你想不起一些事会造成混乱。”
怀年沉默不语,别说当年,就是现在他觉得脑子都有些不堪负荷。
覃舒妄看怀年的情绪还算稳定,觉得这事急不得,便打岔说:“折腾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等下边吃边聊吧。”
“哦,对,那你们先换衣服,我出去把汤底先煮上。”周简转身拎着橘胖子出去。
胖子终于不乐意地挣扎起来,开始吹胡子瞪眼地乱叫。
周简叹息着把猫提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再走丢,我就不要你了!”话虽这么说着,他还是把猫抱在了怀里,十分宠溺地揉着它的脑袋。
橘胖子的控诉声终于变成了舒服的吟叫。
覃舒妄这边也吹完了怀年的头发。
怀年执意把药箱找来,这回换覃舒妄坐在马桶盖上,怀年拉着他的手,因为洗过澡,破皮的地方早就打湿过了,伤口有些泛白,怀年只能用棉签沾了酒精一点点擦拭。
覃舒妄吃痛缩手,怀年边低头给他吹。
“不该让你打湿伤口的。”怀年很是自责,他刚回来时满脑子都是多年前北城那段记忆,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覃舒妄的手。
他是真的叫了“妄哥”吗?
或者是“王哥”,还是哪个“wang哥”,不管怎么样,“柏知言”那三个字怎么都不可能拼凑出“wang哥”。
还是一切只是他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