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锴把姐妹俩送到公寓楼下,没有一起跟着上去。自从温钰出院住在南水郡的公寓后,他没有再留下来住在这里,看着姐妹俩上楼后,他坐在车里默默地抽了一根烟,身旁的手机呜呜呜不停地振动,他却恍然未觉,捏着烟的手指在车窗外弹了下,抖落一地烟灰,连带着那点微小火星也一同落了地。江易锴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未接来电四个,其中三个是从家里打来的,他没太在意,回了几条消息后,把手机丢在一旁。欲待启动车子,视线瞥向后视镜中,有东西忽地亮了下。一支熟悉的白色手机静静地躺在车后座上,是温眠的手机。屏幕忽地又一亮,通知栏接二连三出现在上方,手机在他的手上无聊地翻来倒去,点两屏幕,锁屏桌面是一张落日背影,温眠站在掀起浪花的海边,上方是一轮夕阳在逐渐下沉,光影交错斑驳,海面波澜显得那具纤瘦的身影异常孤寂。微信群的消息进来,通知栏上显示出一行字,他不小心瞄到前面几个字,微微一挑,消息转瞬即逝。他思考两秒,点开屏幕锁,第一次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不对……第二次输入了温眠的生日,还是不对……温家其他人的生日,他也不知道,随便输了几次数字,在最后一次输入错误,提醒十分钟后重新解锁,江易锴只得悻悻作罢。他在楼下逗留了五分钟后,然后揣着温眠的手机坐电梯上楼。温眠在温钰的儿童房,房门虚掩着,从门缝里传来一道温柔低语,偶有奶声奶气的说话声。江易锴站在门外,透着那条缝隙,望见温眠坐在床沿上的半截身影,然后传来温钰带着不解的温软嗓音:“姐姐,我是不是不会好了?我妈妈是不是因为我不会好了才不来看我?”“你不是已经快好了吗?我们钰钰很勇敢,吃药打针都不哭。”温眠摸着她的小脑袋哄着她。“可是那个坏女……那个人在说我不好。”温眠在心底叹了口气,她没料到唐贝贝会在温钰面前说些有的没的,温钰本来生性敏感,又生着病,这一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哄得好。她脸色一板,“你是相信她的话,还是相信姐姐的话?医生都说等你做完治疗就能恢复健康。”温钰见姐姐好像生气了,她也开始着急,连忙说:“我相信姐姐和医生的话,那个人就是来骗人的。”“小孩子不要胡思乱想了,早点治好病,我们到时候继续去幼儿园上学。”温钰眼睛一亮,用力地点头。等到温钰睡着觉,温眠关上灯出来,看见客厅里多了个人,不由得感到惊讶。“你怎么还在这儿?”话一出口,未免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温眠想补救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两人在车里的气氛已经有些不太和谐。她等着江易锴拿话讽刺他,没想到他只是指了指茶几上的手机,解释道:“给大小姐送手机来了。”温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手机屏幕随着新消息进来时不时地一亮又一亮,她抿了抿唇,心里滋生出一种略微奇怪的感觉。“我走了。”江易锴没再看她,起身往门口慢吞吞地走去。“那个……”她开了口,但又不知说些什么,一只手下意识地伸过去拦住了他。江易锴转过头,垂眸看她:“大小姐这是在留我?”温眠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察觉到不对劲,立刻缩回了手。江易锴轻笑道:“这又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说着,他彻底转过来,勾起唇角,溢出一抹笑意,挑着眉反问道:“大小姐的情趣?”“不是,我只是……”她的话没说话,手腕被他紧紧地攥住,拉近到他的怀中。她的背脊抵着一面冰冷的墙面,身前是他仿佛带着一股热气不断压向她,她僵着身子,突然想起那天姜知序在日料店里评价他的那张脸,她的脸倏地一红,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耳际。江易锴瞧见了她的耳尖通红,手指不由得捏了捏,耳朵又红了几分。“这周六晚上陪我参加一个活动?”他问道。温眠抬眸看看他,迟疑了会儿:“一维的慈善晚宴?”江易锴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手指依旧捏着她的耳朵,像是小孩儿碰到喜欢的玩具爱不释手的样子,一玩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一定要去?”“怎么?又不想去?”江易锴懒懒地随口问了句。温眠被他捏得难受,转开头,讪讪地说:“我这也就第一次吧。”“第二次了。”她再问他,他却不肯再说,只是通知她不准不去,“衣服我已经替你准备,你只要在我身边继续当你的温大小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