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項铮见她面上不快,便问道:“怎么了?”温簌卿伸出一只手,只见上面涂了药膏,微微肿着。“母后做的?”他今日因西北战事未能随她一同去见纪太后,但也听说了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温簌卿点点头,说道:“还痛着。”祁項铮执起她的手轻轻吹了吹,“吹一吹好的快。”温簌卿莞尔一笑,收回手偏过头去仍是不理他。祁項铮从后面揽抱着她,低声说道:“母后一向是如此脾气秉性,日后恐还会为难你。若无必要,就不要进宫去了。”温簌卿侧头看他,问道:“当真?”祁項铮在她红唇上香了一口,颔首道:“当真。”温簌卿这才心满意足,往他怀里钻了钻。温簌卿今日从宫中回来,本应召见府中侍奉的丫鬟仆人,但因她今日心情不好,便推到了第二日。祁項铮入主峣京之后,何营便按照他的吩咐,将淮地简王宫中的女人都遣散了。但只有祁項铮的两个贴身丫鬟,何营不知道如何处置,她们又苦苦哀求,于是何营便带着她们一起到峣京来。因祁項铮身边没有丫鬟伺候,便继续留了她二人侍候着。这两人温簌卿前世也是认识的,一个叫桐歌,一个叫画乔,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她们虽说是丫鬟,但其实是近身伺候的侍妾,只不过没有名分。温簌卿给来磕头的众人赏了银子,只单独留下桐歌和画乔二人说话。温簌卿在她二人脸上梭巡一圈,桐歌是个沉稳人,画乔性情却更出挑些。温簌卿问道:“你们也到了该出去的年纪,我给你们厚重的嫁妆,出去寻个好人家婚配可好?”桐歌心头紧了紧,却听画乔抢先问道:“王妃是要撵我们出去?”“王爷身边有伺候的人,总要为你们谋个前程。”画乔反驳道:“我们二人伺候王爷尽心尽力,从未有过差错,再说王爷习惯我们伺候,换了旁人反而不便。王妃刚入府就要撵王爷的身边人,不怕王爷忌惮吗?”温簌卿微微一笑,“你却是伶牙俐齿,比旁人更会说些。我自然是知道你们的身分不比旁人,所以才好意来与你们商量。”桐歌说道:“王妃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事还要与王爷商量过后再做决断。”温簌卿点点头,“那也好,一切听王爷的吩咐就好。”用晚膳时,桐歌和画乔亲自在桌边伺候着,温簌卿便对祁項铮说道:“这两位姐姐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放出府去可好?”祁項铮头也未抬道:“你来安排就好。”桐歌和画乔二人立刻跪下,求道:“王爷,我们不想出府,我们想在王爷身边伺候着。”祁項铮一顿,这才去看温簌卿的脸色,只见她低垂着眼只挑碗中的米粒吃。祁項铮放下筷子,说道:“你们二人原是何营安排留下的,若不是王妃提醒我倒忘了此事。如今府中一切事物皆听王妃的安排,不必事事来回我。”温簌卿觑了他一眼,这时候到会撇开干系。祁項铮让人将何营叫来,吩咐道:“打点她们二人出府,日后府中大小事务皆决于王妃。”转过来年二月,春暖花开,坂阳的行宫已建好,祁項铮便带着温簌卿迁居昭华宫。温簌卿在昭华宫转了转,却是比峣京的景致更好些,凤阁龙楼气势恢宏。这日,祁項铮又拉着温簌卿批阅奏折,温簌卿挑出一本劝进的折子说道:“又一个劝进大位的。”祁項铮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不急,皇兄的身子已时日无多,我何必再去惹这个骂名。”祁項铮迁居坂阳,也是为了避开峣京的纷乱,免得落个谋朝篡位的恶名。他现在已是独握实权,不着急这一时半会。昭华宫里,简王金屋藏娇,这事人人尽知,但还有人处心积虑给祁項铮塞美人。温簌卿闲来无事,便又去看大臣进献的美人,确是身姿窈窕容貌甚美。祁項铮拿着一封信去寻温簌卿,却在寝宫内外没有见到她的踪影,等了半日才见她回来。“去哪了?”祁項铮问道。温簌卿笑道:“去看新来的妹妹,确是好容貌。”凡是送进昭华宫的女子,温簌卿一概收下,和她脾性秉性的便留在昭华宫陪她解闷。祁項铮也不理会她胡闹,只将一封信递给她:“岳父大人有信来了,劝说让蒋继勋领兵出战西北。”“爹爹还是念旧情,不愿埋没了英雄。”祁項铮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思忖着温簌卿的话,半晌后才问道:“谁是英雄?”温簌卿嗯了一声,看到他的脸色,知道这又是酸了,便放下信倚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