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郑重其事地向陛下保证:“您放心,臣一定做到事事有着落,件件有回音,使命必达!”……皇帝挥了挥手,石岚清这便躬身却步而出,只是还没出大殿,就尴尬地想起来自己的事儿还没办,这便又小心翼翼地折回来,同陛下讨要封禅的主意。这厢皇帝在宫中理政,糖墩儿却在家中结结实实地睡了个好觉,第二日神清气爽地开始在小窗下写信。给静真、世仙、合贞女冠各自写了一封信,封在一处皆捎给静真,届时让她慢慢分配,又同青团儿一道,将太后赏的金元宝、金头面、祖母给的两千两尾款、陛下给的小金牌,全都归置在一块,仔仔细细地商讨了起来。青团儿托着腮,看着自家姑娘扔小金牌玩儿,给她出主意。“静真尼师那里最是需要现银,这些金元宝小金印委实派不上用场,倒不如去钱庄把金元宝兑成银子,叫刑铨一道捎回去了。”刑铨是青团儿的同胞哥哥,就在府里给大爷当差,因着从前跑过镖,所以府里若是送信跑腿,也都是他来。星落玩儿金拐骨似的,把陛下给的小金牌扔着玩儿,听了青团儿的话,觉得甚是赞成。“事不宜迟,吃了午饭咱们就去——倒是得想个借口才是,别叫祖母娘亲起了疑。”她仰脸伸手接住了小金牌,“正好去把这金牌融了,打个神霄令牌……”青团儿好奇地看了一眼姑娘手里的赤金牌牌。“这两面写的什么呀?”星落不学无术,哪里认得这上面的篆体,无所谓地将赤金牌牌往腰间小袋一收,收了口。“管它写了什么,陛下给了我那就任我处置——我只担心陛下这么轻易地给了我,别是个狗头金就成。”倒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一茬,星落立刻把赤金牌牌从袋子里掏出来,搁在齿间咬了一口,倒是软软的。她同青团儿正狐疑,便听外头小丫头雪片在外头喊姑娘。“正院儿开饭了,老夫人叫姑娘快去吃——厨房今日烤了杏仁酥、小鸡酥点,蒸了椰丝桂花糕,还煮了淮饺。”吃饭皇帝大,星落携着青团儿一阵风地出了门,顺便还叫雪片也快点儿跟上。进得那正厅,只祖母同母亲、二婶娘明氏并一个小的弟弟在,因着祖父在枢密院还挂着职,午间便不在家中吃,而几位哥哥都在外进学,一个姐姐又嫁了出去,家里便只有她们这些人。星落规规矩矩地同祖母、母亲、二婶娘行了礼,又逗了逗才四岁的弟弟黎立寺,这才坐下用膳。家里人不多,却很热闹,容夫人和明夫人一个爽利,一个开朗,再加上薛氏从不拘束她们,因着无外人,饭桌上便聊的很热络。星落心里记挂着辜连星的事,吃饭吃的便不专心,频频走神,薛氏就关切地问起她来:“可是不合胃口?”星落想了想,搁下了筷,认真地同祖母和娘亲将四年前的事说了一遍。她见三位亲长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说到后来自己也有些郁郁。“孩儿才向合贞女冠去了信,盼她能问问天师爷爷出关的时辰,好救一救辜家哥哥。”容夫人秀眉轻蹙,“怪道文安侯夫人不应儿媳的约,根儿出在这儿呢。”她是个温和的性子,立时便自责起来,“……后来儿媳还背地里说了文安侯夫人好几句坏话,现下想来真是对不住——”眼见着星落眉眼下垂,几欲落泪,薛氏却敲敲桌,说起老公爷那一日霸道拽走她说的话来。“……依着老公爷的说法,阿贞倒是吃了许多次他们家的闭门羹,也听说辜家那孩子年纪轻轻的,就常吃药……看来当真有咱家的缘故——只是有几分,是不是真,还要细究。不管怎么说,是咱家的错咱认。糖墩儿也不必难过,眼下最紧要的,是同他们家讨要个赔偿法才是。”星落垂着小脑袋,小声道:“有一晚,我同陛下因辜家哥哥的事吵了起来,就赌气说要把自己个儿赔给辜家哥哥……”明夫人第一个轻呼了起来,“你同陛下吵嘴?还是因了辜家那孩子?”薛氏也觉得很讶异,同两个儿媳相视了一眼,迟疑问出口。“终身大事岂容儿戏?倘若你是真心欢喜辜家那孩子,倒也说得过去,可你若错把歉疚当喜欢,那可真让祖母心疼。”星落茫然地看了看祖母,蹙着小眉头想了好一时才说不知道。“……如今嫁人对我来说不重要,老君山还有孙儿未尽的事业,婚事以后再说也不迟。”谁家的孩子谁家疼,容夫人拍了拍糖墩儿的手,叫她安心。“一切有爹爹妈妈在,你不要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