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一句话揶揄皇帝,后一句是吧却是问向了星落。星落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青团儿陪着我睡,我能睡到太阳晒脸都不醒。”皇帝:???他负气,并不是很想接话,黑着脸出了寿康宫。太皇太后实在太喜欢糖墩儿什么话都能接的本事了,见把自家孙儿气走了,喜欢的什么似的,直叫星落近前来,使劲儿地揉了揉她的小脸。“本该是后日叫你回去的,你祖母那里却不高兴了,非要递牌子进宫来接你——她一来啊,少不得就跟哀家要东要西闹脾气,所以明儿哀家就让你家去。”她揉了揉星落的小脸儿,只觉得十分好摸,“你陪了哀家几日,哀家高兴得很,想要什么尽管提,哀家给不了的,叫陛下给。”星落被明日就可以家去的惊喜给砸晕了,喜不自禁,也不管自己的嘴被太皇太后捏成了小鸡嘴,愈发凑了上去给她揉。“嗐,您是小道的亲姨奶奶,哪里能跟您狮子大开口呢?”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努力展现自己的可爱,“您一般都爱赏些什么呀?”太皇太后放开她的小脸儿,笑着拉着她的手,拍了一拍。“你是仙山上下来的仙姑,首饰珠宝的,哀家实在怕污了你的眼,养恬斋里有一些道家的典籍,大多都是孤本,一时就叫清溪捡出来,全给你带回家。”星落啊了一声,只觉得扼腕叹息——孤本的道家典籍是珍贵,可银子也很珍贵啊……有了银子,静真和世仙就不会为难了呀。可是她到底是国公府出身的姑娘,又是仙山上下来的女冠,断然不能让人瞧出来她渴求发财的那一份心,只得强装出来高兴,谢了太皇太后的恩。回了东暖阁小睡了一时,再起身时,暮色已然四合,青团儿听说明日可还家了,也是十分地兴奋,一边叽叽喳喳地同姑娘说话,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行李。到得那月亮往那飞檐翘角上挂起来,星落便领着青团儿往养恬斋去了——清溪叫人问,是她挑了送来,还是星落自己去选,星落想着清溪乃是道家门外人,一定没有她懂得哪本书最值钱,这便携着青团儿去了。主仆两个慢慢儿走着,就着月色与宫灯,将将走到养恬斋前的一片假山,便听有一声清润的嗓音唤她。星落听得是辜家哥哥的声音,十分欢喜,转过头来,果见那月色下,辜连星行了过来。他着亲军卫的官服,腰间佩了长刀,想是正在值上,星落唤了一声辜家哥哥,嗓音雀跃。辜连星在她的面前站定,笑了笑。“明日几时出宫?”星落仰着头看他,笑眼弯弯,“哥哥也知道了?明早用了早膳便走,听清溪说,是我家娘亲、哥哥来接……我可太开心了。”辜连星唇畔带了一线清浅的笑,也为她开心。“好,明早辰时一刻我下值,倒可以送你一送。”他说起出宫的事,眼眉温柔,“听闻黎大将军近日将要凯旋,届时我将会去府上拜会。”星落上一回见自家爹爹,还是去岁,爹爹往老君山看她,匆匆待了两日便回去了,这一回更是想念,听得辜连星这般说,她便十分高兴地点了点头。“嗯,爹爹打了胜仗,这回能多住上些日子了。”她仰着小脸,忽然想起来一事,便问道,“哥哥从前不是同我爹爹一起在军中的么?如今怎会跑来禁中做了亲军卫统领?”辜连星心中一涩,半垂了眼眸,望住了星落。她的眼眸清澈澄明,带着不谙世情的天真,他该如何向她解释呢?他略略想了想,清浅一笑,并不带任何的情绪。“……能上战场的,都是天纵奇才,我武力尚有不足,便退了下来。”星落嗯了一声,认真地说,“我爹爹自然是十分勇武,可我觉得,你也一定不差,别这么说自己个儿,听起来怪让人心疼的。”没来由的,辜连星的心便一动,眼前的小姑娘拧着小眉头,眼神诚挚,心疼不过两个字,却直落在了他的心里。“嗯,不早了,我要去上值了。早些歇息。”他歉疚一笑,“良美记今日售罄的早,半份儿奶皮卷都没了……”星落呀了一声,连连摆手,“哥哥又去给我买甜点了么?显得我很贪嘴似的,这么晚了还吃奶皮卷,我的脸怕是又要圆上几分了——陛下说,我都炸腮了,像只腮帮子里藏果子的松鼠……”她说着话,腮帮子就学着松鼠的样子鼓了鼓,十分地可爱,辜连星点了点头,笑着同她道别,转身往那夜色里去了。青团儿跟在自家姑娘的后头,望着辜连星的背影,自言自语:“辜家哥哥好温柔呀,若是给您做相公,一定可会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