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姐姐机灵聪慧,心怀天下,展诗信您。”宋青时将那木头令牌系于腰间,道了声珍重后,踏上马车,扬尘而去。许展诗望向马车离去的滚滚雪尘,手中那方宋青时递给她擦眼泪的帕子还湿漉漉的,指尖触碰过,略微有些冰凉,上面的杏花杨柳纹样清新典雅,绣工也十分精致,很符合宋青时的气质。她到底要去做什么呢……许展诗不禁去揣测,去好奇,甚至有些怀疑。许展诗也不知她今日到底怎么了,她分明不喜欢宋青时,却仍不由自主地帮了她,还交出了自己的通行令牌,任她去找岳停云。雪越发大了,寒风呼啸,吹过方才许展诗摆在小院内的红木书案,原本用来压住宣纸的旧书没能禁得住这一阵大风,猛然间书页飞扬,几十张宣纸凌空飞舞,挥挥洒洒,与雪花一般,散落在殿外的各个角落。许展诗也不慌乱,俯身卷袖,一张一张将它们拾起,再一一抚平。最后一张,白纸墨字,笔迹稚嫩,在沾染了雪尘后些许晕开。许展诗轻轻将它叠起收好,认真端详。她温声念道,依旧是那句:“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兄长,您说宋家于我们有恩,教展诗应涌泉相报,今日展诗此举,但愿不叫您失望。”“相隔千里,望您珍重。”许展诗捧着一捆散落的书卷,转身回到殿内。作者: 展诗是个好姑娘!听哥哥话的好姑娘!青时能不能追上停云呢,让我们一起期待吧√夜深,军营。晚来风疾,雪更大了,京城的第一场雪能拥有如此态势,今年十有八九又将是个寒冬。京城尚且如此,边地苦寒,恐怕出征的将士们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宋青时翻身下马,深黑色的斗篷遮住半边脸和束起的长发,下车落地时,积雪已经埋过她的羊皮暖靴,寒风呼啸,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芙蕖,你且在这候着,我去去便回。”宋青时吩咐道。许展诗平日里独来独往,不喜有侍女在侧,突然多了个人跟着反而容易叫人察觉出古怪,宋青时思量了半晌,还是决定独自进军营去寻岳停云。京郊的校场是行军前的驻地,今日天寒,军帐门口生起了篝火,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夜幕中格外显眼。宋青时不由得想起三年前,岳停云初下益州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来军营前为他和许牧送行。城门西侧,月下花前,竟把堂堂七尺男儿叙到涕泪满衣裳……如今想来,既是懊悔,又是心疼。昔日欠他的,待到风平浪静,宋青时定一一偿还。许是冬夜寒冷的缘故,守门的禁军侍卫也偷懒起来,畏畏缩缩地跺着脚,边站岗边往手上不断哈气,抱怨着恶劣的天气。禁军侍卫们见这么晚竟有人走来,不由得感到诧异,忙提起警觉对宋青时问道:“来者何人?可有通行令牌!”“臣女辽东火炮营副将许牧之妹许展诗,有急事求见陇西王大人。”原本狐疑打量着“穿着古怪”的宋青时的几位侍卫一听见许展诗的名字,瞬间态度友好了不少,客气道:“天色这么晚了,许姑娘怎得还亲自跑一趟,雪天路滑,可要注意身子。”所谓言多必失,宋青时能不开口就尽量不做多言语,省着一着不慎暴露身份。她冷冷地“嗯”了一声,递出许展诗交给她的令牌,亮给那守门的侍卫看。侍卫们接过令牌瞧了一眼,见并无不妥,倒也没多加阻拦,挥手便准许宋青时进去了。“王爷此刻应当在帐内歇着,许姑娘熟悉地形,在下也就不送了。”侍卫们恭敬地挥挥手,任宋青时消失在飞雪寒风之中。不送正好,省得叫人查出破绽来,宋青时边这么想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硕大的军营中探索,寻找着岳停云的住处。她虽不熟悉军营内的布置,但许展诗曾和她形容过一二,外加地位尊贵者的营帐驻地总该灯火明亮些,宋青时不难猜出个大致的方位。近了,近了……宋青时按住斗篷的帽沿,一步一步向前靠近。耳畔是呼呼地风声,夹杂着身旁军帐内的交谈声,岳停云的帐篷应该就在不远处,她要去找到他、阻止他……“许姑娘。”忽地,一个声音从耳畔响起,惊得宋青时一哆嗦。她猛然转过身去,只见夜色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面对着她,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容。“许姑娘。”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口音有些奇怪,似乎不像是京城之人。宋青时没来由地一阵恐惧,鼓起勇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