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嶙见着天征给的台阶就下了,他不能口吐人语,便从地面沾了些灰,用尾巴尖写道:“我也不清楚,许是昨天喝了酒的缘故。”天征挑眉:“你还记得昨天喝了酒?”解嶙:“只记得你一直灌我酒:)”天征:“……”天地良心,明明是解嶙缠着他要倒酒的。解嶙道:“我歇息一会就会好,只是体内灵力欠缺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天征没再说话,血魔自己在一旁玩得开心,天征一瞬间恍惚,竟真的产生了几分一家三口的幸福感。-解嶙总算在日落之前恢复了身体,除了还有些晕之外,倒是能勉强化形了,解嶙双腿发软,坐在床边,做了好久的思想建设,才由天征扶着,出去见一眼那个热心的大娘,不然他们如果一天都不吃饭的话,恐怕也要引得怀疑。大娘一见天征终于将解嶙带出来,立刻就追了上去,问这问那,问得解嶙直接黑了脸,说道:“那孩子不是我生的。”嗓音有点沙哑,略一听是男子的声线,但大娘记得解嶙是故意扮成男子,难免声线都要模仿得像一些,便释怀了。大娘一听这话,直接一记瞪眼给天征甩了过去,满含谴责,又转回视线,对解嶙劝道:“小两口吵架了?“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扯上孩子,多伤人啊不是……”天征不争气,笑出了声。解嶙脸色黑如锅底,最后还是天征说了几句,才让大娘相信了俩人关系很好,没有吵架。至于孩子,大娘已经被天征引导得忘了这码事。三人上了餐桌,解嶙突然好奇,开口问道:“大娘,你家男人呢?”解嶙只是随口一问,但此问句一出口,整个氛围突然冷了一下。大娘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天征侧脸看着解嶙,面目沉静,不知在想什么。解嶙心中猜测:恐怕是被抓了壮丁,派去戍守边疆了。大娘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她眼眸低垂,脸色在烛光的映照之下更显蜡黄。“他啊……前些年战乱,”大娘很难过,一句话几乎说不下去,“军队里边缺人,把我家汉子抓了去,幸好我家没有儿子……不然……”解嶙眯起眼睛,忽然觉得有些怪异:“那其他人家呢?”“其他人家也是,我们村子里,几乎只剩下我们这种老弱病残了,唉……”大娘最后的一声叹气,几乎将所有的话都藏在了里面。但解嶙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大娘担忧的心思都露了出来:“边关冷,也不知道棉衣够不够,我听说粮草有时被劫了,一整个冬天都要饿着肚子,又冷又饿,可怎么熬得下去……”解嶙蹙紧了眉头。天征插话,打断了解嶙的思索:“现在国库充盈,军饷也足,不会让边关将士饿着肚子打仗的。”大娘苦笑一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天征:“不要想不吉利的事情,只要没有坏消息,一切就都有希望。”大娘似乎被劝服了,她脸色逐渐好转,又开始操心起解嶙和天征小两口的事情来。解嶙眉头的“川”字更加明显了,他没再开口,沉默地吃完一顿饭。大娘见解嶙不太开心,有些担心他,又给他炖鸡汤,熬枣粥,一趟又一趟往他们房间里送,盛情难却,解嶙终于对大娘露出了个微笑。但大娘走后,解嶙关紧了门,对替他盛汤并将汤吹凉的天征说道:“天征,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怪?”天征将汤递到他面前,眼眸深邃:“哪里怪?——先喝汤。”理想之乡解嶙道了谢,接过汤却一口都没动,他拧着眉坐下来,试探性地问:“天征,你没有感觉到吗。”天征望着他:“你指什么?”解嶙道:“据我所知,近些年帝王台并无战乱,龙丘旻治国有方,八方朝拜,百姓们也都安居乐业,而且龙丘旻德行兼备,哪里至于抓人去扩充军队?”天征缓缓道:“帝王台疆土广袤,总有他龙丘旻管不到的地方,你何必在意这些。”解嶙食指轻轻点着桌子,心中依然不安。他记得自己是刚刚在心中做出猜测,大娘的话立刻就让他的猜测应验,但他只是随便一想,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解嶙心中犹豫不定,却在接触到天征的眼神之后安下了心。天征道:“其他的你不用多想,交给我去想,你好好在这养伤,等你伤养好,我们就……离开这里。”最后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天征顿了一下。解嶙一瞬间就放下心事,淡笑一声:“也对。”-天渐渐凉了,蛇要冬眠,解嶙虽不受影响,但也变得有些懒散,大娘为人热情朴实,每每都把饭给他们端到房门口,再由天征端进来,一勺一勺给他喂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