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征抱着解嶙的手微微收紧,淡淡道:“成功了,但也损了筋脉和修为。”瀚辰以元神力粗略查探一番,发现解嶙确实伤得不轻,而且身体极度透支。瀚辰微微拧眉:“他此时渡生劫还为时尚早,天道竟出了差错?”天征金色的眼瞳定定地望着瀚辰:“帝君可是察觉到有何不妥?”瀚辰此人极难对付,若让瀚辰发现了解嶙重生的真相,恐怕他们两个都难逃一劫。瀚辰对上天征的目光,本来要脱口而出的“泾水一趟我观他神魂有异”硬生生地被他憋回了肚子里,转而换成“无甚不妥”。瀚辰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忽然改口,他看看已经昏死了的解嶙,又看着天征悬挂在腰间的剑鞘,目光耐人寻味:“血池里还剩什么东西吗?”天征忽然觉得自己被瀚辰看穿了,他舌尖顶着上颚,缓缓道:“不剩什么了。”二人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天征转身就要走,瀚辰忽然叫住他,进而说道:“你帮我个忙。”天征疑惑地看着瀚辰。“这是我一直欠着他的东西,”瀚辰说话的时候,又望了望解嶙,“我正巧带来,你们就不必再去无悲天一趟。”天征端详着瀚辰手中的细长匣子,眸光暗了暗。匣子通体漆黑,透出血红的光泽,一看便知里面盛放的东西寓意不祥。天征腾出一只手,将此物收进自己的纳袋里,沉声道:“多谢帝君。”瀚辰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此物邪气过冲,若不是走投无路之际,要他切记,不可妄用。”天征颔首:“多谢帝君,我会转达。”在此之后,二人皆不再说话,天征行了礼便转身离开。-解嶙是被热醒的,他体寒,身体内里难以调节自己的体温,最不耐的就是热,他浑身又酸又涨,勉强抬起已经被汗湿了的眼皮,环顾四周一眼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一床棉被。解嶙:“……”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他头痛欲裂,咬牙撑着坐起来掀开被子,高声唤“天征”。声音一出来他惊觉自己竟如此虚弱,浑身无力,嗓音嘶哑而苍白,就简单的这一个坐起来的动作就让他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本以为的高声叫别人听来也许只是低如蚊呐。渡个生劫竟几乎要了他八成的命去,解嶙不甘心,不信邪似的咬着牙要站起来下地去找天征。天征忽然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了不安分的解嶙,当即失了风度,箭步冲上去,一把扶住解嶙,竭力稳住声音:“你想干什么?”解嶙晃了晃发晕的头,气恼道:“这是哪?”天征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去,道:“这里归七星殿管辖领域,我们在往流川谷走。”解嶙一听“流川谷”三个字,登时气血上涌,头晕目眩,咬着牙吐出一句话:“帝君呢?”他还得去无悲天,去找帝君,拿回杀伐之器。天征知道解嶙的意思,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肩,将长匣从纳袋中取出递到解嶙手中,道:“出血池的时候,帝君正好守在那——他把杀伐之剑给我让我转交给你。听完天征的话,解嶙一瞬之间安静下来,转头,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森冷。剑。天征自知自己失言,心中骤然响起警铃,他忽然有点不敢对上解嶙的目光,轻缓道:“帝君说,若不是走投无路之际,不可妄用。”解嶙拿着匣子的手微微发抖,他舔着牙尖,硬捱着难受,拼命使自己说的话有底气:“帝君说那是剑了?”天征在解嶙的逼视之下说不出话来,他已发过誓决不会再对解嶙说谎,他看着解嶙漆黑的眼瞳,露了怯:“没有……”解嶙双瞳愈发漆黑:“那我说过那是剑?”天征抿唇,又道:“没有。”“你打开看过了?”这是唯一的机会,天征喉结上下滚动,他胳膊还扶着解嶙,解嶙并没有挣脱,但天征知道他们之间正在平地拔起一座山,将他们两个越分越远。天征轻轻摇头。他再也不会对解嶙说谎了。解嶙冷笑,逼视着他,明明脸色惨白,墨发被汗濡湿,粘在脸颊上,虚弱得风一吹甚至就会倒,却意外让人惊心动魄。“那你怎么知道——那是把剑的?”神剑天征静默在二人之间缓缓发酵,解嶙一颗心渐渐凉下来,他觉得身上这种难受已经无法比得过心中那种翻天覆地的复杂情感了。妖尊解嶙一共有两把武器,其一主杀——万象;另一主生——天征。帝君给他炼制的杀伐之器便是这柄主杀之剑,上一世他给此剑取名为万象。因万象太过凶恶,解嶙便克制着它的力量,没有让它生出灵来。但若是在屠城、杀怨仇时,解嶙大多选择用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