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念出口的下半阙是:‘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牵牛织女……卫珉鹇回头看了一眼卫珉鸾,看她眺望着满河星灯,眼里盛满了晶莹的泪,看得她十分惊奇,轻轻扯了扯卫珉莺的手,哪知卫珉莺倒抽了一口冷气:“啊!”卫珉鸾回过神,慌忙擦了擦脸:“二妹妹怎么了?”卫珉莺捂着手腕笑道:“没怎么,昨夜睡觉的时候把手压麻了,一直没好来的,刚才小六扯了一下,正麻着呢。”“你身子也忒弱,我听御医说麻乃是血气不畅淤积所致,你素日里该多动弹动弹,免得在房里没病都闷出病来。”“知道了知道了,聒噪。”卫珉莺冲卫珉鹇做了一个鬼脸,回过头继续看河灯:“咱们去放两个嘛?我看那边小摊上做的河灯都是极精致的。”卫珉鸾勉强地笑道:“两位妹妹去吧,我有些累,在这里等你们就是。”卫珉鹇有些担忧地问:“大姐姐还好吗?不如先去歇息一会的吧?”“不妨事的,妹妹们早去早回就是。”卫珉鸾温柔一笑,洗银洗玉护在她身边,替她稍稍挡了挡河上的风。两人拗不过她,点点头携手去了。走出去好几步,卫珉莺才开口:“她”卫珉鹇也微微回头看上一眼:“算了,也是她自己的缘法。”这两人哪里不知呢,不过是使一个理由支开她们而已,干脆多走了几步去鹤州城的玉器阁看一看籽胎岫玉。玉器阁的老板是个矮小的小老头儿,穿一身锦缎衣裳,看这两人身上衣饰也是不凡的样子,恭恭敬敬道:“二位贵客,想看一看什么?”“头面!”“玉器!”卫珉莺奇道:“你看玉器做什么?少碗还是缺盏?”卫珉鹇说:“你看头面又做什么?宫家里给你打的还不够?鹤州岫玉有名,自然是要看日日用得上的东西。”那掌柜也是个玲珑的,立马说:“有!小人这店里有全鹤州最~全的岫玉制品,鹤州地界儿上有的,我这店里绝对有,鹤州地界儿上没有的,我这儿也有!玉器在二楼,头面在三楼,二位贵客可自行上楼挑上一挑。”“是好东西么?不是好东西本本小姐不要的!”卫珉莺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本宫’,还好及时刹住了嘴。卫珉鹇斜了她一眼,带着掐红先上了二楼。玉器阁占地很宽敞,二楼一整层全是整面的八宝格,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玉器。掐红跟在她后头半步,边看边说:“奴婢看这些也是普通的,家里都有的样式,算不得稀奇……”卫珉鹇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忽然看见角落里一抹玄色的衣袍,还没反应过来,陆海从后头蹿上来又给了掐红一手刀!掐红应声倒地,卫珉鹇看着他们主仆两个,叹口气说:“能不能不每次就逮着一个劈啊?”北堂曜给陆海使了个眼色,陆海把掐红扶起来半拖半抱地送走了,“谁让本王有事找六殿下时都是这个婢女伺候在你身边。”卫珉鹇不想和他多说:“王爷给本宫送人来了?”这话听着怪怪的,北堂曜点头,左边的八宝格被推开两道,南宫孝宽坐在案后,正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南宫孝宽。”卫珉鹇颔首算打过招呼。这南宫孝宽看着是个绿林好汉样子,肩宽背阔的,正微微斜着眼打量她,面前的案上搁一把黑金长刀,他身材伟岸,生得粗狂,却意外有一张翩然俊雅的脸,看起来有些违和。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北堂曜,后者冲她微微一笑:“逍遥楼的楼主。”“南宫这姓氏少见。”而且,天下只在北廷有氏族姓南宫,北堂曜摸了摸鼻子:“否则殿下以为本王一个阶下之徒,为何能结识天下第一楼的楼主?”“王爷与南宫将军是旧识?”南宫孝宽眉头一凛,左手轻拍案头,那黑金的刀被力道震起,另一手行云流水抽出长刀指着卫珉鹇,而刀鞘则早飞了过去,直冲着她面门!北堂曜瞳孔一缩,迅速伸手硬生生替她挡住,那刀鞘狠狠打在他右手上!应声落地。两人一愣,卫珉鹇瞪大了眼睛看他,北堂曜自己也有些诧异,他方才完全是下意识就抬手挡了……他掩唇轻声咳了一声:“六殿下莫怪,他就是一个江湖莽汉。”南宫孝宽的力道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何况北堂曜本来右手就有伤,只觉得疼痛非常,手腕不自然地微微弯折着。“谁告诉你,我是将领?”南宫孝宽直直盯着她,刀尖指着,微微得发出铮鸣声,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