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瞪了卫瑜鹰半晌,硬邦邦地说:“宣。”六部之一的刑部,掌司法、行政和审判,刑部的侍郎叫申有为,是个留着小羊胡子的大人,他匆匆走进来在皇帝面前跪下:“下官申有为,叩见吾皇万岁。”“爱卿免礼。”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喝茶:“说罢。”申有为巡视了一周,看见在角落跪着的叶博叶知府,他和叶博是同科进士,这事事关他老叶家的清誉,由他来说也真是万分为难他了。“是,下官率人在普渡寺里寻找蛛丝马迹,又问了当晚普渡寺值夜的僧人,僧人皆说与往常没什么不同的,只是”申有为吞了吞口水:“在齐王妃、鲁王妃、二殿下和六殿下房里都捡到了迷香”採绿和揽白一惊,低声说:“难怪殿下腿上那么大块淤青还睡得浑然不觉。”北堂曜闻言掀起了眼皮,动了动,又盖下了。“迷香?”皇帝皱眉:“只在她们几个房里有迷香么?”“两位王妃和两位殿下房里的是迷香,也同样在杨常侍家的大公子和张小将军房里发现了。二皇子呃,叶小姐房中和四皇子房中的则是则是迷桃香。”迷桃香,闺房中的助兴之物。“不过叶小姐房里的香没有被点燃,四皇子房中的香燃烧殆尽。”申有为躬着身子说。卫瑜鸣大声道:“启禀父皇,果真是有贼人要害儿臣,难怪儿臣昨晚有些不对劲!”卫瑜鹰转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叶小姐的婢子书禾交代说昨晚叶小姐特意吩咐了不要她守夜,也不要她靠近房前,不知是什么缘故昨儿下午的时候荣王殿下和叶小姐一道踏秋归来和荣王妃闹了些矛盾,有沙弥说当时听荣王殿下说了句‘便是有什么又如何?’”申有为将话说得晦涩,但在场还是有好些人听懂了,一个闺阁小姐与王爷单独踏秋双双回来,在门口碰见人家正妻还争执起来了,偏这王爷还说这样一句话,让人不得不想歪。卫瑜鹰眼里都是阴霾,昨夜叶颉之将手背在后头,他去牵上,实际上也是隐晦地相邀云雨和应邀入幕,只是不知怎么结果变成了叶颉之与卫瑜鸣一场颠鸾倒凤!他二人本是相邀好了他夜半去她房里,可是这事当然不能明说,他怒道:“莫不是申大人的能力只能查到这些无关的东西不成!?”申有为意味不明地看了荣王一眼:“叶小姐的情绪不稳定,定是要听她的供词才能下定论了。”外面又匆匆走进来一个嬷嬷,急急地跪在堂上:“陛下,不好了,荣王妃娘娘要小产了!”满堂皆惊,皇帝更是腾得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回陛下,荣王妃娘娘腹中已有两个多月的喜象,方才大悲之下又”那嬷嬷看了一眼卫瑜鹰:“现在胎像不稳,已经有些见红,御医说怕是要保不住了”卫瑜鹰腰脊一松,坐在地上,罗氏有孕?两个多月这怎么可能莫不是那次皇帝下了榻紧走两步一脚踢在卫瑜鹰的肩膀上,“看你干得好事!罗氏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自己去慎刑司领一百鞭子。”皇帝子息稀薄,生了十个儿子活下来的只有三个——淑妃生的十皇子才三岁,能不能平安长大还是未知数,而皇帝已经奔着知天命的岁数去了,再有皇子的几率真是太低了,罗氏肚子里这个是孙辈的头一个,怎么能不让他看重。“治,让御医拿最好的药给荣王妃保胎,全城诚请名医,保不住王妃肚子里的孩子,都自己去领罚!”“是、是,奴婢告退”那嬷嬷颤抖着身子下去了。这一个插曲倒是让堂上的形势瞬间来了个大逆转,原本还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在皇室有喜的消息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皇帝冲着申有为说:“有什么说什么,直说就是。”申有为脑门上大滴的汗,心里也是欲哭无泪:“书禾那书禾说,她家小姐本就是夜半约了荣王殿下的,只是不知为何天亮了却成了这个样子,微臣请慎刑司的嬷嬷去给叶小姐问过话,叶小姐有些有些情绪不稳定,胡乱说了好些,在只言片语里看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如果申有为不确定是不会把这事说出来的,能说出来就是确实得了叶颉之和书禾的口供,李有福给皇帝呈上来那口供,皇帝接过去看。堂上的人都是心惊肉跳,这事竟然是野鸳鸯夜半私会最后却错了姻缘皇帝越看那供词脸色比卫瑜鹰还黑,将那供词仍在卫瑜鹰面前:“你自己看看!”